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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一下,說好的,先到巴特利公園,先送你回去。
車廂裡光線幽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的聲音裡面也聽不出來他的心思。片刻之後,我在家門口下車,隔著車窗跟他們說。我一個人上樓,沒有卸妝沒換衣服,在抽水馬桶的蓋板上面坐了很久。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算是贏了,還是玩過了火。悸動心跳試探、細微的眼神、短暫的笑容,那些早已過去的感覺又一次回來,卻又跟從前的不同。沒有難過,沒有苦澀,沒有患得患失,所有的不確定讓我每分鐘心跳一百二十次,卻依然迤邐而美麗。
好像過了很久,又像是一轉眼的功夫,門鈴響了。我跑過去直接按了開門鍵,因為我知道那隻可能是他。我開啟房門看著電梯數字的變換,等他上來。電梯門開啟,他走進我的房間。沒有講話,抱住我,吻我。
那天晚上,我們又在一起了。
104)傍晚,黎明
不知道是凌晨幾點鐘,應該是夜裡最黑最的時候,他閉著眼睛說:“至少在這件事情上面,我們沒有分歧。”
“也不是完全沒有,我其實不喜歡開著燈。”
他伸手關掉床頭燈,在黑暗裡抱住我,冬天的夜晚,這樣的擁抱總顯得比實際上更溫暖更不可缺少。
我忍不住開玩笑,只為了破壞氣氛。親了一下他的手背,說:“你要幹什麼,我不管,但是答應我,不要為其他女人做同樣的事情。”
“什麼事情?”
“把手放在她的頭和床頭板之間。”話沒說完就笑得把頭埋進被子裡。
他沒有跟著笑,把我拉出來,沒來由的對我說: “e,我不是那種喜歡退回到某個時間,重新來過的人。不過,這件事不一樣,因為你不一樣。我希望我們可以再試一次。我需要你。”
黑暗裡,我看不到他的眼神或是表情,只感覺的到眼淚從自己的眼角沁出來,聽到自己滿不在乎的回答:“有一天,你老了,當你覺得需要一個人,真的需要,二十四小時的需要,百分之一百的要,你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如果運氣好我剛好空窗,我會查一下我的Agenda,找個時間,跟你出去。”
很久他沒有講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睡著了,背過身很輕了說了一句:“我需要時間,我需要想一下。”
僅僅幾個小時之後,我們被鬧鐘吵醒。我起來穿衣服,讓他繼續睡,喜歡什麼時候走都可以。但他堅持要陪我走到公司,一路上幫我拿著手袋。那天剛好拿了一個沒有拉鍊封口的托特包,路上很多人,而他就那樣隨隨便便的垂著手拿著,我每隔一會兒就要朝他手裡看一眼,生怕到公司之後發現錢包或是電話被偷了。因為那是一個難得的晴天,我請他吃早飯,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門口,冬天早晨的風裡面,一杯咖啡,一隻pain au chocolat。喝咖啡的時候,偷偷的抬頭看他,他的打扮從來說不上Dandy,不知道為什麼給人的印象卻就是那個樣子。一個同事正好經過,跑過來跟我打招呼。向她介紹Lyle的時候,我只說了他的名字,突然發現沒辦法告訴別人,我們現在,究竟算是什麼?因為我自己也一無所知。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沒有力氣把他趕走,因為我還愛他,只是沒有從前那麼愛了。就像現在,我一樣努力工作,但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投入了。
就是那一週的週末,他送Caresse到我這裡來。我在廚房裡削水果,他拿了一本圖畫書指著上面的蘋果蛋糕洋娃娃,問Caresse這個要不要,那個又是什麼。我端著一盤草莓走到他們身邊,他抬頭看著我,嘴裡卻是問Caresse的問題:“媽咪生個弟弟給你玩好不好?”
那可能只是玩笑話,我卻條件反射似的回答:“我剛剛跟老闆說過,我的五年計劃裡沒有生孩子。”說完笑了一下,想表現的滿不在乎,卻更像是尷尬。
Caresse又一次幫我們解了圍。一般情況下,她對“給你個什麼什麼好不好?”這樣句式的問題,一律是點頭的,不知道為什麼對“弟弟”這個玩藝兒卻不買賬,一個勁兒的搖頭,說一連串“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我知道父子間的那種感情對Lyle來說意味著很多東西,他應該是真的想要一個兒子。不過我,在我聽到那個問題的時候,胃都要抽筋了,我不後悔生Caresse,也想念胎兒在肚子裡踢打翻身的感覺,不過,在那段懷孕到生產的過程當中,有一些片斷,對我來說像噩夢一樣,不願意重溫。
我不禁問自己,究竟是因為孩子,因為家庭,還是因為我,讓他這麼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