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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禿子,大家半斤八兩,你就不會嫌棄我了,老實說,我天天盼著你醒過來,又怕你醒過來——也許你身子好了,就不願意待在這鬼地方了。”
我拼命地搖頭,大聲道:“不會的,不會的,我覺得這地方很好,你也很好。謝謝你。”這次覺得舌頭好使了些,居然說了這麼長的話,但聲音還是一樣含糊。小麻子大概從我的表情上看懂了意思,笑道:“你願意待下來,我還得謝謝你呢,不然我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遲早得變成傻子。對了,你舌頭上怎麼有條大疤?是怎麼傷著的?你是哪裡人?多大了?怎麼會被……是生病了嗎?”
我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故事太長,也太荒謬,像小麻子這麼個單純的孩子會理解嗎?而且這條帶疤的舌頭看來也沒法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了……小麻子看著我發呆的樣子,笑道:“算啦,當我沒問吧,過去的事情,一句兩句肯定說不清楚,說了這麼多,你累了吧?天還沒亮呢,再睡會兒吧,以後等你好些了,再慢慢講給我聽。”
我感激地點了點頭,小麻子便在我身邊的稻草裡三下兩下扒出一個窩,跳了進去,又飛快地把自己埋了起來,笑道:“我也睡了啊。”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一會便響起了輕輕的鼾聲。
我也閉上了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我記得自盡的時候是初秋,穿的衣服並不多,看來他們還為我治療了一段時間,舌頭都結了疤,不過看來還是咬斷了裡面的筋吧,現在這麼不聽使喚……也許是他們看我實在沒什麼治好的希望了,才會把我埋到了亂葬崗,不過這樣也好,現在他們一定以為我已經死翹翹了,也就不會找其他人的麻煩了……說實在的,目的達到,我也不是很想活下去了,現在也是……也許就是因此他們也沒治好我吧,沒想到小麻子居然用這麼簡陋、荒唐的辦法讓我挺了過來,還醒了過來……
但睜開眼看著身邊的小麻子,又覺得不好意思不活下去,算了,就當作報答他吧,快點好起來,陪著他高高興興地活下去。
我對睡夢中的小麻子笑了笑,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身體和精神都一天天好了起來,我也不好意思再躺著了,可小麻子只讓我在屋子裡走動走動,還不肯讓我做任何事情。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好做,屋子不用收拾,“做飯”也只是把紅薯丟進火裡去,聞見香味就可以扒出來了。這傢伙總是怕把我累壞了,搞得我哭笑不得。
不過有時候想想也是,居然可以昏睡五六個月,也著實不可思議,摸摸自己的臉都覺得骨頭硌手,想必看起來也還是比較嚇人的,難怪他不放心。但總這麼待著也很無聊,雖然小麻子再也沒問起我過去的事情,但他講自己的故事也已經講到第三遍了,雖然補充了些細節,我也快會背了,不過他很愛說話,也許是太久沒說話給憋的,我也不好意思打斷他,總是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一邊聽一邊點頭,終於有一天聽著聽著不知不覺打了個哈欠,小麻子立刻不說了,不好意思地道:“哎呀,你是不是覺得悶了?不如……我看今天太陽不錯,你把衣服都穿上,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興奮地跳了起來,但還是在小麻子的逼迫下把“衣服都穿上”,也就是穿上所有能穿的東西,再塞進些稻草,用布條和破麻繩紮好,才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一推開門,和煦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眼睛一時雖然有點不習慣,心裡卻湧上了莫名的歡喜。
屋外是個小小的院子,雖然破敗不堪,卻有星星點點的花草在瓦礫堆裡冒了出來,長得高些的已經在風中輕輕搖曳了,看上去生機勃勃,非常可愛。又是一年的春天了,我16歲了,小時候無數次想像過自己到了16歲會是個什麼樣子,因為師父說過16歲就算是大人了,可我從來沒想過,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不過看看身邊的小麻子,我就不好意思感慨了,他出了門先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大嘆了一聲,然後就笑嘻嘻地拎起個破籃子,對我道:“走,我帶你去挖野菜,晚上咱們熬湯喝。”
我也笑了,一邊走一邊慢慢地告訴他我其實很會挖野菜——小麻子已經聽慣了我說話,只要講慢一點,他基本能聽懂七八成的意思——這個季節會有些什麼野菜、如何分辨、如何做法……聽得小麻子眉開眼笑,連連說要是早點遇到我就好了,他就不會老是因為吃錯了野菜而拉肚子了。
我們從院子的缺口——原來有兩扇門,現在已經被小麻子卸下來劈開,堵了前後幾個窗戶了——走出去,就看到了白楊村,不,老實說,只能模糊看出村莊的輪廓了,基本上就是一大片荒地,原先的土房大半都坍塌了,廢墟上又長出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