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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德羅海達的人是決不會顛來倒去的總在說,哦,只能一起過幾個星期!或,仁慈的老天,他們走了還不到一個月呢!但是,在7月裡,每個人的腳步都變得輕鬆活潑起來了,大家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從廚房到圍場,到客廳,都在商量著如何款待他們,送他們什麼禮品。
與此同時,還有信件的往來。這些信,大部分都能反映出寫信人的個人生活,但有的時候它們是相互矛盾的。譬如說吧,人們會覺得戴恩是個細心的、規規矩矩的記者,而朱絲婷是個散散漫漫的記者,菲是從來不寫信的。克利裡家的男人一年寫兩封。而梅吉恨不得每天都要去郵局寄信,至少要給戴恩寫信。史密斯太太、明妮和凱特每逢生日和聖誕節寄明信片去。安妮·穆勒常常給朱絲婷寫信,但從來不給戴恩寫。
戴恩的用心是好的,他也確實定期寫信。唯一麻煩的是,他總是忘了把他努力寫好的信寄出去;結果兩三個月過去了,卻未有片言,隨後,德羅海達將在同一輛郵車上收到十來封信。善談的朱絲婷,寫的信又長又厚,那純粹是思想意識的直接流露,粗率得足以叫人面紅耳赤、驚慌得嘖嘖而嘆,而又使人十分著迷。只有梅吉每兩個星期給她的兩個孩子寫一封信。儘管朱絲婷從來沒有接到過外祖母的信,但戴恩卻常常收到。他也定期地收到他所有舅舅們的信,談到土地、綿羊和德羅海達女人們的健康狀況;他們似乎覺得向他保證家中確實一切如意平安是他們的責任。但是,他們沒有向朱絲婷提及這些,反正她對此會幾乎不知其所以然的。至於其他人,史密斯太太、明妮、凱特和安妮·穆勒,則正如預料的那樣寫信來。
讀信是一件令人神往的事,而寫信則是負擔。除了朱絲婷之外,大家都有此感。而朱絲婷卻嘗夠了由於惱怒而引起的痛苦,因為沒有一個人給她寄來她所希望的豐富內容……一大堆嘮嘮叨叨的話,一大堆直率的話。大部分有關戴恩的情況,德羅海達的人都是從朱絲婷的信中得知的,因為他的信從來不把他的讀者們帶到舞臺的正中去。可是朱絲婷卻是這樣做的。
雷恩今天飛到倫敦來了(有一次她寫道),他跟我說,他上個星期在羅馬見到了戴恩。哦,比起我來,他倒常常和戴恩見面,因為羅馬在他的旅行日程表上名列前茅,而倫敦是墊底的。因此,我必須承認,每年回家之前我都要到羅馬去和戴恩會齊,是因為雷恩在那裡。戴恩喜歡到倫敦來,只是我不讓他來,如果雷恩在羅馬的話。他是我認識的少數幾個能給我指出一條花錢途徑的人之一,我希望我們的見面更頻繁一些。在某些方面,雷恩比我要幸運。他開始見到戴恩的同學了,我卻見不到。我想,戴恩認為我會當場強姦了他們。或許他認為他們會強姦了我。哈。只有當他們在看到我穿著查米恩①的戲裝時才會發生這種事的。這是一個有魅力的女人,親人們,真的。有幾分象現代的西達·巴拉。暗褐色的乳頭象是兩個圓形的小青銅盾,戴著許許多多的鏈子和一條我認為是貞潔帶的帶子……不管怎麼樣,你得用一對開聽刀才能進到帶子裡去。戴著長長的黑色假髮,身體塗成棕黃色,再戴上幾塊金屬片,我儼然象個造出來的妙人。
……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是的,上個星期雷恩在羅馬見到了戴恩和他的夥伴。他們一起出去花天酒地。雷恩執意要會賬,挽救了戴恩的窘境。那是某一天夜晚、一應俱全。當然,除了沒有女人。你們能想象出戴恩在某個下流的羅馬酒吧裡,雙膝跪在地下,對著一瓶黃水仙說:〃美麗的黃水仙,我們急急忙忙來看你,為芳華早謝而哭泣〃是什麼樣子嗎?他試圖把這種話有板有眼地說上十分鐘,可是他沒辦到,隨後,他便作罷了,卻把一枝黃水仙叼在牙縫裡,跳了一個舞。你們能想象得到戴恩做這種事嗎?雷恩說,這無傷大雅,是必要的,只工作不玩耍,聰明孩子也變傻,等等。沒有女人在場,接下去的最妙的事就是灌一肚子黃湯。大概是雷恩堅持要這樣。別以為常有這種事,不是的。我猜想,每當這麼幹的時候,雷恩一準是禍首,這樣。他就能站在一邊觀察他們這夥天真的、毫無經驗的大傻瓜了。可是,我一想到戴恩叼著黃水仙跳吉普賽舞的時候,頭上那神聖的光環便不知去向了,總忍不住大笑。
①埃及皇后克莉奧佩特拉的侍女,見莎土比亞的《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與肖伯納的《凱撒與克莉奧佩特拉》。……譯註
戴恩在羅馬度過了八個春秋,獲得了教士的職位;一開始的時候,誰也沒想到這八年居然還有熬到頭的那一天。然而,這八年過得比德羅海達任何一個人想象的都要快。他們除了設想他將返回澳大利亞之外,他們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