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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微言將手中那杯琥珀色的液體一飲而盡,又將高腳杯放回了侍者的托盤上。
他們低聲說話的時候,前邊忽然有了些許的動靜:“哎,來了。”
大堂的前門拉開,進來兩道淡淡的人影,一前一後,交錯地落在深紅的地毯上。
最先走進來的是江律文,銀灰色西服,高挺的鼻樑上戴著一副眼鏡,嘴角的笑容也是斯文俊秀。從紅玉回來,他瘦了不少,臉頰也微微有點兒凹陷下去,只是這樣看來,倒愈發顯得清雋了。這人在交際場上天生的進退自如,目光遊移,便和大半的人都打了招呼,最後視線轉到大堂右角,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杜微言揚起微笑,和他打了招呼,接著目光越過他,又望向了後邊的那人。
易子容走在他身後,黑色剪裁得當的西服,濃黑的眉下一雙眸子亦是純黑的。可是他從容不迫走來,那姿態卻又叫人覺得,簡單到了極致,亦是一種奢華。
江律文將腳步緩了緩,側頭對易子容說了幾句話。易子容並沒有開口,卻點了點頭,隨即從人群中走出來,快步回到了杜微言身邊。
小謝看著易子容的目光有幾分詢問的意思。易子容點了點頭。
“易總……這怎麼行?”他脫口而出,又看看被眾人圍簇著的江律文,“這麼快?”
杜微言有些茫然地看著他,雖然知道此刻插口不大合適,可還是問了出來:“你去見江律文了?”
易子容默不做聲,牽了杜微言的手,只是示意她聽江律文說話。
“……已經就紅玉的開發,和業運集團達成了一致的合作意向……”
許是看到了底下賓客困惑的眼神,江律文不得不又強調了一遍:“業運集團素來低調,主持開發過的專案有……”
杜微言抽了一口冷氣,看了看易子容不動聲色的側臉,忽然想起就連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原來……身邊那麼多的專案都是業運,也就是他名下的麼?
一旁謝助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易總,這樣做實在有些草率。和江氏合作,我們之前……”
易子容漫不經心地打斷他:“行了。隔牆有耳。”
這樣的酒會,任誰聽到他們的隻言片語,都會扇起一場蝴蝶風暴。謝助理點了點頭,勉強不再開口了。
易子容聽著江律文條理清晰的陳述,思緒卻回到了剛才。
他在頂樓的套房看完了那一疊資料,半晌,終於淡淡開口:“你想要什麼?”
江律文靠著鬆軟的沙發,姿態閒適,只有目光如同繃緊的弦:“什麼都不要。只是想知道這些是什麼。”
易子容修長的手指交疊起來:“她已經拒絕你。其實這件事和你無關。”
房間裡瀰漫著百合的香味,有些像是露水的味道。喜愛的人愛它淡雅,厭惡的人就總覺得刺鼻。悄然無聲,只有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相對坐著的兩人,倒不像是對峙,更像是各自沉思。
“你如今在紅玉有多少阻力,我很清楚。”易子容突兀地開口,“業運和江氏合作,你們可以分享業運在紅玉乃至臨秀省所有的人脈資源。”
江律文驚愕地抬眼。這個結果委實出乎江律文的意料,他看了看易子容身前那疊圖片……那些真的重要至此麼?
而易子容的目光陡然鋒銳,似乎瞬間看穿了江律文在心裡想著什麼:“不是它們有多重要。事實上,是她太重要,以至於別的,我都不在乎。而我的事,和你無關,我不希望你再窺探什麼。”
他站起來的時候掀起一股旋流,那疊資料便如蝶般旋轉著落在純羊毛的地毯上。
“我無意窺探什麼。沒有那場事故,大概也不會發現這些……”江律文看著他挺直的身姿,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辯解著什麼,“沒有直接找微言,我想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我不想傷害她。”
易子容簡單地截斷他:“那就好。”他指了指滿地的紙屑,“這些我不想去管,你會收拾好的。江律文,本質上你還是商人。我想我們的合作會愉快的。”
“喂……”熟悉的聲音將他拉回了這個現場,杜微言纖細的手指緊緊扣在他掌心,彷彿要糾纏成錯亂的掌紋——
“嗯?什麼?”他低頭向她一笑,眸心深處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
“你和江律文合作?”
“嗯,沒什麼。對彼此都有好處的事。”易子容輕描淡寫,“走吧,沒什麼事了。”
他拉著她離開,頭也不回。
助理匆匆從後邊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