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夏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停數日,辭去……既出,得其船,便扶向路,處處志之……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後遂無問津者。”
夏朵,拉布楞,瓦彌景書……莫顏。這些落英繽紛,她不會再見了。
就像那個武陵漁人一樣。
十六(上)
你為什麼這麼奇怪?——
空落落的夜色中,易子容的眸色很深很沉,卻掩不住其中如細微星火般的一點怒意。
他半直起身子,唇角邊竟然勾起了一絲笑意:“你為了那本書來接近我,最後不辭而別,心裡甚至還裝著別人。杜微言,這些我都知道。我想了很久,才決定出來找你。你還是覺得我很奇怪?”
有一根繃得很緊的弦在瞬間裂開了,輕輕“扣”的一聲,彷彿一道看不見的刀鋒,割裂了撥絃人的手指。
杜微言沒有說話,隱約可聞逐漸變得粗重的呼吸聲,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們彼此間糾結的,似乎並不是同一個問題。可他沒有察覺,而她,也只是迷迷糊糊的覺得哪裡不對,依然沉默。
隔著薄薄的空調被,他的指節修長而有力,又一次按在她心口的地方,語氣一併柔緩下來:“隔了那麼久……你究竟找到你想要的了麼?”
這句話並不是在問她,只是喟嘆。千轉百回之間,有一種難以掩飾的情感正慢慢的循著自己掌上細微的紋路往外滲透,直到瀰漫在她的心尖。
杜微言怔在那裡,剛才的怒氣在瞬間消弭得一乾二淨,她無意識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背,一點點的捏緊,聲音正在變得苦澀:“莫顏,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你。”
他沒有開口,靜靜的望著她。她的掌心比自己涼得多,全是冷汗。
“我也沒想過你會來找我,就像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讓我陪你十年一樣……”她異常艱難的開口,“不管你信不信,那時候在月湖邊遇到你,看到瓦彌景書,都是意外。”
她側身,啪的把床燈開啟了,光線刺得兩人的眼睛都有些微疼。
“你從來我不在我的計劃之中……又怎麼會是我想要的?”杜微言頓了頓,垂下眸子,不敢去看此刻他的表情,“這是我的真心話。”
易子容將衣服穿好,一言不發的走到門口,指尖觸到了房門的金屬把柄,卻沒有往下壓。他很快的轉身,看著猶自神色怔忡的杜微言,黑色的眸子閃過一道異樣的光亮,有些惡意,又有些挑釁的俯下身,臉頰幾乎蹭在她的鼻尖,聲音很低。
“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是你計劃之內的?”
杜微言偏了偏頭,沒有搭腔。
他的襯衣沒有扣好,加上又淋過水,彷彿被人狠狠的蹂躪過,皺皺的掛在身上——可這並不能讓他顯得有一絲的狼狽。
他氣定神閒的望著她,輕輕碰了碰她的唇。
“你爸爸,你的語言學……還有江律文,是不是?”
她在剎那間睜大了眼睛,頭往後重重的一靠,磕在了牆上。
這種反應,像是愈發的證實了易子容的猜測,他直起身,輕鬆的笑了笑:“我知道了。”
“你等等!”杜微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看得見他的背影異常的僵硬,在門口頓了頓,隨即面無表情的轉過臉,唇角牽出一絲冷笑:“怎麼?提醒我別忘了東西?”
“不是。”她半坐起來,微微仰了頭看他,“我等你解釋十年。”
他站在原地,輕聲低笑:“杜微言,如果我不是你計劃內的——連這個前提都沒有,我不認為你會接受我的解釋。”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這麼直接的拒絕她的要求,聲音清清淡淡的傳過來,似乎有些漫不經心。杜微言紅了臉,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失望,冷哼了一聲,揚眉望著他,片刻之後,那絲冷漠轉為略有些矜持的微笑:“很好。我可以理解為你不會再糾纏了麼?”
她有意的加重了“糾纏”這個詞,如願的看到了易子容神色間的那絲厭惡和不悅,隨即是大門重重被甩上的聲音。
屋子裡重剩下她一個人,身上還殘留著歡愛後的痠痛感,她賭氣一樣把被子拉到臉上,全然不知道這個局面怎麼會倏然間變得這樣不可收拾。
第二天起床,對著鏡子刷牙,杜微言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脖頸的地方有著昨晚留下的、很明顯的痕跡。幸好是冬天,她把已經穿上的V領毛衣換下,重新換上高領毛衣。今天不用去研究所上班。前幾天就接到通知,因為明武市整體申報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召集了各方各面的專家在東山賓館開評估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