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頁)
交通工具類:滄海一葉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分雨下得密了,遠遠只看見萬家燈火籠在淡薄的水氣裡。穆念慈又點上了一枝煙,藍灰色的煙霧瀰漫開來,似有若無。夾在纖細的手指間小小的一星紅芒,像回家推開門偶然能見到的,楊康指間的那一星。
那是世上最亮的星。
失卻它,便是失卻光明。
人生若只如初見(作者:匪我思存)
那一屆整個監理工程系只有六名女生,江城年紀最小,所以在寢室裡被喚作“六妹”,後來漸漸叫開去,及至大二,差不多全系都叫她一聲“六妹”。到了望海口裡,江城卻變成了“七妹”。江城恨聲質問:“許望海,你為什麼又將我降一級?”許望海答得倒是振振有詞:“加上如願,你不正好排到第七?”
江城就瞪他:“不用開口閉口如願,我知道你快要如願以償了。”其實望海追如願追得並不算一帆風順,連江城也幫不了他的忙,雖然如願和江城不同系,但從來形影不離,一起打飯打水同進同出,熄了燈也不願回各自寢室去,常常要擠一張床睡。江城有一次自嘲:“我定是全校最受男生痛恨的女生,這樣霸佔校花如願。”如願就笑嘻嘻摟著她的肩:“我才是全校最受男生痛恨的女生,這樣不肯稍假詞色。”
江城只替望海說過一次話:“如願,你跟望海很般配,校花配最驕傲的男生,小說裡都是這樣的橋段。”如願一雙媚眼懶懶斜睨,眼波如秋水撩人:“江城,許望海有大票女生喜歡,我不趟那種渾水。”
到了大三,江城沒有考研大志,功課反倒退而居其次,逃課去特輪影院看早間場,或是晃到圖書館去翻雜書故紙堆,常在河邊走,終究會溼鞋。叫系裡四大名捕之首的滅絕師公逮了個正著——點名不在,隨堂考記零分。滅絕師公從來是面酸心硬,馬上揚言要在期終考給她好看,江城懊惱了半晌,只在寢室裡生悶氣,正好望海打電話來,馬上揪住救命稻草:“姐夫,這回你一定要幫我。”
望海啼笑皆非,說:“聽你這一聲,就知道沒有好事。”她等閒不這樣叫他,因為不肯認如願是姐姐,彷彿那是吃了天大的虧,如願比她大好幾個月,江城當年小學少讀一年,所以念初中後一直比同學小,常常被同學看做小孩子,進了大學依然如此,最恨就是年紀小。江城只顧歷數滅絕師公的冷血無情,對著電話噼噼啪啪的說下去:“我反正不管,聽說在滅絕師公那裡最說得上話就是你,你替我搞定他。”
望海一口應承,只說:“事成之後請我吃飯。”
後來江城請望海和如願吃小館子,暑熱正盛的初夏吃火鍋,江城興高采烈滿頭大汗的涮羊肉,涮肥牛,往紅豔豔的火鍋裡頭下豆腐生菜粉絲蝦仁肉圓菠菜……望海突然“嗤”一聲輕笑,如願溫柔的膩聲問:“望海,你笑什麼?”
望海微笑著說:“每回和江城一起吃飯,就覺得特別有食慾。我看她如果畢業了找不到工作,就做專業陪吃好了。”
江城呸呸連聲:“許望海,你竟敢這樣咒我?我要是找不到工作,就賴著如願,你養她就得養我。”如願淺笑莞爾,和望海兩個人手握著手看江城風捲殘雲。小飯館外頭是清晰明亮的陽光,樟樹的葉子泛了紅暈,在微風裡嘩嘩作響,這種樹出奇在春天之後落葉。如願忽然輕聲道:“我們一輩子都要像現在這樣。”江城吃得太辣,嗆到了喉嚨裡,只咳得差一點掉下眼淚來。
吃完飯後望海與如願去自修室,江城挾著租來的《尋秦記》跑到一階去看小說,無所事事望著窗外早就過了花期的櫻花樹發呆,有人跟她打招呼:“嗨,請問你是顧江城嗎?”
後來江城常常問明遠,他是怎樣認出她來。明遠慢條斯理的答:“我向許望海打聽你,他只說,千萬別讓你的文字給騙了。”其實望海出賣的並不止這些,他告訴明遠江城最喜歡二教的一階,他告訴明遠江城最不像人家想像中的江城。校刊上的文章還真引起過一些人的注意,以為是長髮飄飄裙角飛揚的瓊瑤女孩,明遠就說:“我一看,一階裡靠窗的那個女生最不瓊瑤,那定是你了。”那天江城穿著打折買來的真維斯樽領白T恤,一頭短髮背影像個瘦弱的小男生。
大四時好賴還是一橫心簽了約,望海去北京,如願留重慶,江城卻選了小小一座城。望海詫異:“江城,你暈頭了?”江城只是一意孤行,望海其實知道原因,輕輕嘆了口氣,說:“傻孩子。”
不過是為了離明遠近一些,卻又驕傲的不肯再近,地域的距離固執成咫尺的天涯。一百四十三公里,如果肯,只要兩個鐘頭。畢業後差不多三個月,望海打電話來,只說得一句:“江城,你這個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