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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乃是小篆本是秦一統天下後頒行的標準文字,更有後世《說文》這樣的字典為翻譯註解,因此辨識難度不大。而大篆,卻是起自上古,淵流甚雜,同字異形等情況頗多,更少有考據,因此此時世人幾乎無有能辨識者。
前些時,張啟正新得了一件青銅盂拓,乃是輾轉求來,不知來歷。其上數行銘文,艱澀難識,雖然過眼之人甚多,卻是無人能識得。後來攜來請梅清一看,梅清一語斷定,其文意乃是商時一位諸侯國公,以王所賜銅造的此物,將那銘文一一為張啟正解明。
張啟正也是浸於此道的老手,自然知道梅清這份學識如何難得,當下幾要驚為天人,立時便拉了梅清的手,兄弟相稱,更是力請梅清到家中為客,以為請教。
梅清見了張啟正手中所藏各類金石拓本,也是連聲稱讚,道可堪稱海內之冠。尤其其中幾件大器,文字竟有數十上百的,洵為少見。張啟正向以此自傲,只是所交之友,多不甚明其意,因此聽了梅清之言,只覺得為平生知己,連稱“有傾蓋如故”。自此張啟正與梅清,極是親熱,每日裡無事時,都要轉到黃字號來,與梅清清談近日京城中各類奇聞妙談,或是共賞新得玩意,很是相得。
今日張啟正滿面帶笑,進了門來道:“三清,今日可有空,與愚兄外出一行?前兩天愚兄一位方外之友,偶然得了一套道書。以我看來,大似宋版,只是其中多有可疑之處,難以斷定。因此想借兄弟法眼一炬,不知可行得方便。”
梅清微現為難之色道:“今日黃兄偶有要事,你我若再走了,若有些事時,秋大人面上需不好看?”
張啟正嘿嘿笑道:“三清你來得時日還短,這衙門中事,卻不是如此做法。你且放心,秋大人那邊,我自有擔帶。便勞你大駕,走上一趟吧。”
梅清聽張啟正這般說,也不再堅持,一笑點頭,將手中文件收拾妥當,便拴了門,與張啟正一併出來。
太清宮位於京城西北,規模不大,卻甚是精巧。此宮原是全真派一處道場,前代之時,全真一派受朝廷推許,香火也旺過一段。只是時過境遷,有明一代雖然尊崇道教,卻只重正一,冷落全真。所謂世態炎涼,這小小的太清宮也隨著冷清了起來。殿門宮牆,都已經有些斑駁了。
張啟正似是此地熟客,熟門熟路地引著梅清入了觀中,穿過前殿,由一側角門穿堂直入,轉到了觀後一處側院中來。
才一入院,梅清也不由讚歎這小院清幽可人,確有修行人高妙之旨。只見院中並不似其他園落般精緻,卻深得自然之趣。一灣清水,幾枝閒花,似未經人安排一般,散落其間。屋前一株古松,盤旋俯仰,映照簷前,更增出塵之意。
張啟正領了梅清直入院中,只見一個小道童正在打掃,抬頭見了張啟正,不由笑道:“張先生來了,怪道剛才出門便見蜘蛛織網成字,原來應在貴客登門。”
聽了道童之言,張啟正這古板之人也不由笑了道:“明月你這張嘴,可是越來越能說話了。我來不來,和你們家蜘蛛有什麼關係。白仙長可在麼?”
小道童明月笑道:“蜘蛛報喜,便見貴客,怎麼說無干呢。道長今日功課才畢,正在房中靜坐,待我傳報一聲來。”
說罷,便放了手中掃帚,快步走到正房,片刻出來道:“張先生請自入便是。”
張啟正點點頭,與梅清一齊走進那房中。只見這間正屋並不是由想象般的道堂,應該是那白道長平日憩居之所,佈置得無甚出奇之處,只是正中一件大中堂,上面一個“道”字,筆力渾圓淡樸,紙色微黃。兩側雙聯,看來應是同一人手筆,道是:三界惟真妙理,萬物無非我心。
看了此聯,梅清不由眉頭一皺。視線一轉,卻見側門已經迎來一位道長,見其身著一件麻布道袍,洗得已經有些發白,更打了幾個補丁。觀其面色清癯,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花白的頭髮,挽了個道髻,上邊一支木簪,如玉的素手輕執一件烏木柄拂塵,確是一幅高人之相。
白道人見了張啟正,微微緝首道:“原來是張道友登門,前日共研道義,貧道也是受益菲淺。今日復來,想是更有受教。”說著將目光轉向梅清,面露異色道:“此子面相清奇,骨骼不俗,可稱俗世神仙一流的人物了!只是……唉呀,不知是何門高弟,張道友還不快為貧道引薦一番。”
梅清聽白道人稱張啟正為“道友”,不由心中大訝,再看一眼老張。只見他眉目古板,言語沉悶,一行一動,顯是與自己一般凡夫俗子,哪有一星半點高人道者的架式?這位白道人一見自己便大帽子扣過來,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