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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碧興的臉“唰”的一下漲紅,略帶羞惱的雙眼直直射向袁書芳:“圓圓,你來廣元你媽知道嗎?這麼小就到處亂跑當心被人販子拐跑了。”圓圓的話一字一句都沒有特別的意思,可是連在一起卻讓他聽得特別難受,才五歲的小孩子都會說諷刺的話了嗎?
這種把戲……袁書芳又是一笑,“三舅舅放心,我來廣元是我媽媽允許的,媽媽從來沒教過我撒謊,所以我不會撒謊。”袁書芳意有所指。
撒謊?蒲碧興低下頭不敢看弟弟和外甥女清澈的眼睛。
袁書芳冷笑了一下,哼,還會不好意思嗎?她以為能做出這些事的人臉皮早就該城牆那麼厚了。
沉默了一下,蒲碧海突然開口問道:“三哥,為什麼要騙我們?你補課不交錢,生活費也沒說你的那麼高,為什麼要騙我們?”
蒲碧興倔強地抿著唇,不說話。
“三哥,你說啊,為什麼要騙我們?”蒲碧海陡然提高聲音,“你不知道媽他們每天起早貪黑的有多辛苦嗎?大哥去二郎廟賣草藥,幾頓不吃飯就是為了省下那麼點點錢給老五交學費;二哥天天不顧二嫂的小話把自己省出來的錢給你當生活費;為了我們幾個,二姐從沒讓圓圓和鈴鈴穿過一件買來的漂亮衣服;還有媽,她辛辛苦苦把我們幾姊妹盤大,你就是這麼回報她的嗎?三哥,你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嗎?你知道媽他們要是知道你騙了他們,他們有多傷心嗎?”蒲碧海說著說著哭了起來,“三哥啊,從小到大,我們村的人哪個不誇獎你,我一直都好喜歡你,可是,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三哥,四哥,你們不要打架。”蒲碧斌怯怯地瞅瞅兩人,擔憂和害怕都寫在了眼裡。
袁書芳抱著雙手仍舊冷冷盯著緩緩落淚的蒲碧興,她恨這個人,所以她不會為他感到可惜,不會為他掉淚。為他哭?那是浪費眼淚!
兩手快速地抹去淚水,蒲碧興帶著沙啞的聲音低吼:“你以為我願意騙你們嗎?我的同學都看不起我,我沒見過飛機,沒見過電燈,沒見過錄影廳;我不知道怎麼收聽廣播,不知道紅燈停、綠燈行;我穿的是打著補丁的舊衣服,吃的是他們不屑一顧的紅苕稀飯;我沒錢買天天買葷菜,沒錢逛館子,沒錢和同學扎金花(一種牌戲)……你們讓我怎麼辦嘛?這個地方,沒有錢,人人都可以輕視我,我討厭別人看不起我,恨我自己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
“三哥啊,”蒲碧海苦笑,“你讓我說什麼好呢?那種輕視的目光我們看的還少嗎?村子裡隊長和村支書他們的輕視目光,大姐夫一家子輕視的目光……從我們懂事起,那樣的目光已經見慣不慣,讀初中時你根本不會在乎那些目光,為什麼現在……”
“當你周圍全是那樣的目光,你就不得不在乎了,等你也來這讀高中時你就能體會了。”蒲碧興喃喃道。
“三舅舅,我們今天來找你是向你要錢的,四舅舅和五舅舅要賣烤肉賺自己的生活費、學費,既然你很多錢都浪費了,那麼多餘的給我們去做生意吧。”看看天空的太陽,袁書芳已經沒有興趣再聽蒲碧興各種自卑的理由直接道明瞭來意。尊嚴?尊嚴不是別人給的,是自己給自己的,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哪還能要求別人尊重?
蒲碧興的眾多理由和苦處在袁書芳看來不過是他無聊的自卑心在作祟,只要自己行的端、坐的正、好好學習,別人自然不敢輕視。
“找我要錢?”蒲碧興愣愣看著袁書芳。
“難道你還想拿不屬於你的那部分錢出去亂花?”袁書芳向蒲碧興伸長手,半眯的眼睛裡滿是奸詐,“快點給,不給的話我和四舅舅、五舅舅馬上回去告訴外婆你騙人。”
“啊?我給。”被袁書芳一嚇,蒲碧興馬上把兜裡的錢掏了出來,無論如何,他還是不想媽媽知道他做的荒唐事。
“哼,好自為之。”拿到錢的袁書芳扭頭就跑開了。
“誒?圓圓……”見袁書芳走人,蒲碧海也顧不得蒲碧興連忙趕上去,跑了幾步又回頭對呆愣的蒲碧興道:“三哥,我們在皇澤寺附近賣烤肉,你晚上有空來看看吧。”
“三哥,有空來看啊。”和蒲碧興打了聲招呼,蒲碧斌也轉身就跑,“四哥,圓圓,等等我啊!”
看著追追跑跑的三個小身影,蒲碧興立在路邊,一臉失落、愁苦。
追上袁書芳的蒲碧海氣喘吁吁道:“圓圓,那是你三舅舅,你不能那麼沒禮貌。”真是看不出來小丫頭能跑得這麼快,不過這也說明那幾個月的鍛鍊確實把她的身體鍛鍊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