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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甥女音律書畫都通,女紅也頗得人讚賞;她的畫,還曾蒙皇上宸覽。”
“有這事?幾時?那兒?”
“玉格格穿的折枝梅花裙子,就出於奴才甥女之手。”
康熙想起來了,曾在太皇太后的壽康宮中,誇過玉格格的梅花新裙。
“很好,如此,朕就放心了。只是,還得請懿旨,聘女塾師也是大事,不可草率。”
迎著才參加春試回來的容若,佩蓉笑問:
“考場得意?”
容若笑著遞給她一卷紙:
“這是稿子,請‘女翰林’過目,可得中否?”
佩蓉先看題目,只見是:所謂天平一節;樊遲問知一章,盡其心者一節。
笑著擱在一邊:
“難不倒你!回頭再細細拜讀。”
幾日不見,乍見,交代了場面話,卻又相對無言了。
拂雲早沏了茶送來:
“容大爺用茶。”
容若接過,輕啜一口,讚道:
“什麼茶,好香。”
佩蓉抿嘴一笑:
“這茶叫‘龍鳳團’,可難得呢!總算你還吃出香來;北邊人吃茶,偏愛香片,那知道真正好茶,就在茶本身的香,南邊,劣茶才加花兒制香片呢!”
又問:
“可見過舅舅、舅母?”
“都見過了,又大洗了一回,不然,怕不薰了你!”
說了些考場趣聞,逗得佩蓉直笑。
同往上房陪覺羅夫人用了飯,又回珊瑚閣。佩蓉見天色清朗,便在院中立住,道:
“看!這滿天星斗!”
“來,咱們數數!”
“傻!那有星斗數得盡的?”
一時,半規弦月也出來了,月照屋樑,把花影篩得滿地。一陣花香,徐徐飄拂,佩蓉嗅著,問:
“什麼花兒?這麼香?”
容若靠近佩蓉,道:
“芙蓉花。”
“胡說,這會哪來的芙蓉?”
猛省,容若所指的不是花,又羞紅了臉。正無法開交,忽見一隻流螢飛過,藉詞撲流螢,移向花叢間,不料,未撲到流螢,倒驚起一雙蝴蝶。
“罪過,罪過!怎麼驚破了蝴蝶春夢!”
容若取笑,佩蓉卻驀然變了顏色,一種不祥之感,如陰雲遮月,掩上心頭。
“太后懿旨召蓉妞兒入宮?”
這一懿旨,來傳旨的,是玉格格。覺羅夫人驚疑問。
“是呀!太皇太后聽皇上說,可以聘蓉姊姊入宮做六格格的女塾師。太皇太后問我,我當然把蓉姊姊怎麼好,怎麼能幹,大誇了一番,就定局啦!”
胸無城府的玉格格,還一派天真:
“我自告奮勇給六格格伴讀,太皇太后也歡喜,就派我來傳旨啦!”
明珠假惺惺地道:
“這可是天大的榮耀,我們蓉妞兒怎會上動宸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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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屏深鎖鳳簫寒(5)
“咦!不是你向皇上薦的嗎?”
心直口快的玉格格,一語道破了內情。原來被這突如其來訊息,震得搖搖欲墜的佩蓉,一下穩住了,靜靜問:
“玉格格,可得馬上就走?”
“那倒不急,擇定的是十六日;總得有幾天給人收拾張羅呀!”
“那,還有五天……”
她把那清澈如水,冷凝如冰的目光,停在明珠身上,任是明珠梟雄般的人物,也不禁一凜;他本希望見到的是蓉妞痛哭、哀告,讓他享受“勝利者”的滋味。而蓉妞沒有哭,只用寒澈的目光,化作一把刀,紮上他那一線未泯的良知……
佩蓉走了,帶著槁木死灰般的沉靜。自始至終,沒有在納蘭府中掉一滴淚。倒是覺羅夫人、錫三奶奶為她哭得眼都腫了。覺羅夫人背後罵明珠:
“虎毒不食子,他連自己兒子也饒不過!”
自然,錫三奶奶早把容若那首詩,招致佩蓉進宮的緣由,打聽了個清楚,只嘆氣:
“真應了錫珠的話:這府裡容不下那一塵不染的清池!”
容若經此打擊,病了一個月,雖舉了進士,卻因此不能參加廷對,以沒得皇上授的進士頭銜;這得等三年後春試放榜,和下榜進士一起殿試。一誤三年,明珠雖然懊惱,卻也無可奈何。
病癒後的蓉若,除三、六、九往徐健庵家聽徐健庵講經,幾乎足不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