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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說得是。豈止是容大爺傷心,知道蓉姑娘沒了,連我也兩夜沒閤眼。雖然老爺對不起她,揆敘生了,她還是託玉格格帶了鑲金的玉鎖送揆敘,還有好些補品,這樣為人行事,怎怪得太太心疼,要怨老爺。只是,老爺這一病,多半是心病……”
覺羅夫人搖搖頭,嘆道:
“自作孽,不可逭,蓉妞兒不在了,他往哪兒治他的心病去?”
“太太,或許,讓容大爺委曲幾天……”
想了想,覺羅夫人點了頭:
“父親病了,做兒子的侍疾,也是理所當有。這樣吧,你收拾出一間房來,就讓婉君陪著容若過去住幾天,讓他們父子把這個結解了,也是好事。”
說著,見婉君抱著揆敘進來,周氏忙接過,笑道:
“大奶奶,揆敘挺重的,怕回頭胳臂酸呢!”
拉著揆敘兩隻小手,做拱手作揖的樣子,用兒語道:
“說:謝謝大嫂子呀!”
小揆敘嘻嘻朝著婉君笑,又向著她撲。周氏轉臉向覺羅夫人笑道:
“太太瞧瞧,大奶奶多得小孩緣兒,都說這是有福氣的徵兆呢!”
覺羅夫人微微一笑,道:
“你去吧,大冷天的。怕老爺醒了,找人找不到。”
周氏笑應了,又說了幾句閒話,命丫頭給揆敘戴上斗篷風帽,辭了出去。
婉君倒了碗茶,換去冷了的殘茶,覺羅夫人端起,啜了一口,放下,道:
“看你抱揆敘,真不像叔嫂,倒像母子似的;要真有那麼個孫子,你那樣抱著,我真作夢都笑醒了。”
婉君心中又羞又愧,她不是不知婆婆望孫心切,但……
覺羅夫人兌她低頭不語,又生不忍之心,便撇開,把方才應允周氏的話告訴她。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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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只道是尋常(2)
“如今,蓉妞兒過去也好幾個月了,容若到底心裡好些沒有?”
婉君然然搖搖頭,久久才道:
“他,還是在珊瑚閣的時侯多。”
珊瑚閣中,容若親自為佩蓉畫了一幅像,香花供養,未曾假手於人,即使,是婉君。
他不知道,當他入值時,婉君總情不自禁地到珊瑚閣來盤桓半日,對那幅畫像,她也稟虔誠之心行禮,然後,在容若的書案前坐下,沉思然想。
嫁為容若婦,已兩年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容若心中,到底有著怎樣的份量。“妻子”,好像,就是妻子,容若不是不溫柔,不體貼,只是……
她忽然同情起明珠了,容若不是不孝,但,那一份孝,糾結了太多無奈。
對她也是,他不是不喜歡她,她確定,也同樣,有著那麼多無奈……
佩蓉在宮中時,容若還有期盼;皇帝屬意佩蓉時,容若還有痛苦;期盼,她可以分享,痛苦,她可以分擔,而佩蓉離開了人世,容若一慟之下,心全灰了,只沉湎在回憶和深痛中;回憶中,沒有她,深痛中,更容不下她。
她從沒有真正擁有容若,卻感覺,他彷彿隨佩蓉去了,她,失落了他。
自覺羅夫人上房出來,她順著腳,又到了珊瑚閣。珊瑚閣中,靜悄悄地,一盆水仙,供在佩蓉畫像前的高几上。在獸爐中,熱了水沉香,她習慣地坐到書案前。案上,攤著一本薄冊,封面上有兩個字,是不知那代的古體,上一個字她辨認不出,下一個是“水”字。
揭開扉頁,卻是容若平日的褚河南體了,寫著“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八個字。
婉君不知這句話的出處,卻覺得說到了她心底;“冷暖自知”,她一直為往來的閨中少婦、少女們稱羨,又誰曾瞭解,擁有榮華富貴府第,溫柔多才夫婿的她,也“冷暖自知”?
薄冊中,工整抄錄的全是詞,她不能甚解,卻也能瞭解,其中作品,幾乎全為了佩蓉。
她讀得痴了,幾乎能想見那一幕幕的情節。
他那樣細膩的記載著相處時的一顰一笑;離別後的刻骨銘心;佩蓉去世後的無限悲悼……
她細細咀嚼著他的悲歡離合,字字句句,打動著,也噬齧著她的心。
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一辦,記前生。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林下荒苔道蘊家,生憐玉骨委塵沙,愁向風前無處說,數歸鴉。
半世浮萍隨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