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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剩下的,世界會搞定:照相機快門一響,世界就把照片據為己有了。喀嚓,喲呼,謝謝,再見。沒錯,照片是至少比電視那有如過眼雲煙的影像更具影響力,不像電視畫面沒任何提示便飄然而去。但儘管如此還是不夠。你想達成的,可能只有繪畫才有機會辦到,但是必須是一種遠離大眾、遠離他們的解讀的繪畫。透過相機鏡頭,不可能看得到繪畫獨有的焦點、取景和視角,儘管我不認為有畫家曾經表達出那種東西。戈雅嗎?或許吧。從現實移植到畫布和從視覺移植到畫布是不一樣的,你懂嗎?以模仿或闡釋生活來複制生活的面貌是一回事:享樂、美、恐怖、痛苦和其他類似的東西。那隻不過是眼光獨到、技巧和才能的問題。然而,遵從視網膜的命運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是用冷漠的線條來描繪出恐怖啊。”她仍然站在窗邊,光溜溜的身子裹在法格斯的襯衫下,看著籠罩城市的蘑菇雲,時而稍微舉起照相機像是要拍照,卻又馬上放下相機。“你該畫的是一個行兇的景象,讓人領悟出畫裡劊子手的誕生並不該被視為好事。但是我們等著瞧,看哪個傢伙看得到那個行兇景象,並把它畫下來。”。 最好的txt下載網
戰爭畫師 第十五章(2)
法格斯喝了一口女服務生剛端來的啤酒,借酒澆滅了回憶。然後他朝東方看去,那邊的海堤遮蔽了大海。一陣遙遠的引擎聲從防波堤的另一邊慢慢靠近,隨即看到一根紅白相間的煙囪沿著防波堤往海港入口的訊號燈處移動。一會兒後,觀光遊艇穿越海灣人口,開往露天咖啡座附近的碼頭靠岸。一個船員快速又精確地操作後,隨即跳上地面把繩索固定在系船柱上,並架好舷梯,大約有二十來個遊客陸續下船。戰爭畫師好奇地注意觀察,在觀光客散去的同時,他試著辨認出透過擴音器說話的女人。最後只剩下少數幾個人,其中有個年輕的女人特別顯眼,金髮、高挑、健美、和顏悅色,正往遊客詢問中心的辦公室方向走去。她身穿一件讓黝黑膚色顯得更亮眼的白色亞麻套裝,腳踩一雙皮質涼鞋,揹著一個斜背大包包,看起來有點疲憊。法格斯看見她開啟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他則繼續坐在那兒,看著觀光客沿著碼頭走遠,他們正以海港和出海口後方的那片開闊的大海為背景,在漁夫的漁網以及船隻旁,拍下離開前的幾張照片或錄下幾個鏡頭。
觀光客。民眾。回憶又再次湧進腦海。“剩下的我們來搞定!”奧薇朵提過的柯達膠片廣告是這麼說的。那個聯想讓法格斯莞爾不禁,有好一陣子他不斷地嘗試以攝影達成目標。如果攝影是最終的意圖,應該會是個混合或令人不滿的公式;不過那是針對他腦海裡漸漸成形的計劃所做的一種預備,一種事前熱身動作和訓練方法,一種讓眼力更加敏銳的方式,使他以不同的觀點去看待攝影和繪畫。自從波羅沃拿歇爾捷公路壕溝事件將法格斯的生命推往另一個方向,他透過連續兩年在波斯尼亞、盧安達和獅子山等地的緊湊工作,將那個事件的副作用控制在合理範圍內,隨後便放下戰地攝影記者工作。經過一段長時間累積的過程之後,這個決定終於初具雛形:波特曼港的撕裂土地,科威特上空的濃黑雲層,遠處燃燒的杜布羅夫尼克和奧薇朵染上紅光的軀體,接著在薩拉熱窩假日飯店沒有玻璃的房間裡,好幾個寒冷寂寥的夜晚,面對著爆炸和烽火所映照出的城市幾何圖案全景,這一切都以它不可避免的眾多彙集直線,引導著法格斯走向那個審判廳。那場戰爭進行到一半的某個冬季早晨,在審判廳裡有個名叫波里斯拉夫·赫拉克(Borislav Herak)的塞爾維亞人,他出生於波斯尼亞,也曾是波伊卡(Boica)種族淨化分隊的成員,之前還在肉鋪裡學過殺豬,他以冷酷的口吻詳述自己除了大規模屠殺行動之外的三十二起個人謀殺事件,其中包括了學生或家庭主婦在內的十六個女性受害者。他從變成塞爾維亞軍隊慰安場所的汕吉(Sanjak)監獄旅館裡把她們拖出來先奸後殺,像他的戰友們對待另外上百個女人那樣。在法庭和記者面前,赫拉克以恰當的手勢與表情講述謀殺一個二十歲年輕女子的過程。“我命令她脫掉衣服,她卻大吼大叫,當我再次毆打她,她才脫掉衣服。我先強暴她,再丟給我的夥伴們輪姦,然後我們用車子把她帶到如奇山,我在她頭上開了一槍,把她丟到灌木叢裡。”法格斯在相機取景器裡框取赫拉克的臉孔,那是個不起眼的平凡臉孔,一種在非戰爭期間會被當做可憐男人的臉孔。他慢慢地放下相機,沒按下快門,因為他相信世上沒有任何一張照片可以表現或解釋出那種東西,甚至連當時電視攝像機所錄下的影像或聲音也辦不到。地質並沒有道德可言,奧薇朵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