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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朱由校的眼裡,就是一份悲催的職業,看起來掌握生殺大權於一身,想殺誰就殺誰,想享樂就享樂,然而從坐上那張寶座起,就註定會成為孤家寡人,孤獨將會伴隨漫長的一生。
何為聖君?
何為昏君?
何為仁君?
何為暴君?
對待上述稱謂的定義,最終的解釋權是誰?為何他們可以定義,而皇帝自身卻不能定義呢?
這就是人世間的複雜!
資訊屏障,就是人性自我搭建的舒適區,沒有人願意終日活在指摘、痛苦的氛圍下,哪怕再高高在上的也一樣。
洪承疇走了。
乾清宮依舊是那樣,不會因為誰的到來,誰的離去,就會去改變什麼。
“兵仗局下轄王恭廠、盔甲廠等處,針對所轄各類匠戶、僱匠,所儲各式火銃、火炮、火藥、盔甲等軍需重新進行登記造冊,司禮監譴人手負責督察,期間兵仗局敢出現任何紕漏,造成內廷或京城的動亂,一律進行逮捕,夷三族!”
“著司禮監譴人於京畿展開勘察,就內廷兵仗局、工部軍器局外遷儘快擬奏疏呈遞御前。”
“著司禮監遣人就十王府下設膳田進行清查,未就藩之瑞、惠、桂三王,應體恤國朝困境,自即日起份例減半。”
“著內廷十二監四司八局,於京城所轄諸產進行清查……”
東暖閣內,不時響起朱由校的聲音,進進出出的太監宦官,一個個低垂著腦袋,將所聽上諭傳達到位。
內廷十二監四司八局這套體系,隨著朱由校簡拔的那批太監,在各處皆站穩腳跟,掌控住局面,圍繞清查皇莊皇店的行動後續,更深層次的審查和調整,隨著朱由校下達一道道上諭悄然展開。
明祚傳承了兩百餘載,藏汙納垢所在眾多,想要將滋生的弊政和毒瘤,一步步的剷除乾淨,就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
縱使是內廷這套班底,朱由校也必須要遵循某種規律,待到簡拔的那批新興太監,逐步在各處掌握住大局,方能展開更深層次的清查。
想一鼓作氣的將內廷徹底清查出來,那勢必會讓自身陷進危險之中。
“皇爺,方元輔他們來了。”
乾清宮太監劉若愚,低著腦袋走進東暖閣,向伏案忙碌的朱由校稟明,忙碌下的時間過得很快。
“宣吧。”
朱由校放下御筆,端起手邊茶盞,大口喝著放涼的濃茶,內廷十二監四司八局的深化清查,想要圓滿落下帷幕,勢必要伴隨著一批腦袋落地才行,這樣新興的太監群體,心底的敬畏才能徹底形成。
不急。
朱由校放下茶盞,嘴角微微上翹,他很想看看這場內廷清查進行完,究竟可以從依附皇權的太監宦官身上,查抄出多少金銀。
皇權專制統治下的大明,內廷的太監宦官群體,想要藉助皇權之威斂財,能借助的漏洞太多了。
“臣…方從哲,拜見陛下!”
“臣…劉一燝,拜見陛下!”
“臣…韓爌,拜見陛下!”
“臣…周嘉謨,拜見陛下!”
“臣…李汝華,拜見陛下!”
“臣…孫如遊,拜見陛下!”
“臣……”
東暖閣內先後響起的聲音,讓朱由校回過神來,環視殿內所聚諸臣,朱由校雙眼微眯起來。
有意思。
來乾清宮的這些人,都有一個共性,那皆是大行皇帝朱常洛欽定的顧命,這是有事情要聊啊。
“諸卿來乾清宮,可是有何事要奏?”朱由校收斂心神,倚著軟墊,深邃的眼眸看向方從哲他們,語氣淡然道。
“稟陛下,臣有本奏。”
禮部尚書孫如游上前,手捧一封奏疏,低首稟道:“禮部及有司,已初擬大行皇帝諡號、廟號,還請陛下聖裁。”
朱由校向前探探身,涉及諡號、廟號之事,容不得有絲毫懈怠,該表現出的情緒,必須要表現到位。
否則被人扣上一頂孝道有缺的帽子,就算是大明皇帝,也會面臨洶湧的輿情,這點輕重緩急,朱由校還是能分清的。
折騰這麼久,涉及兩位大行皇帝的諡號、廟號,到現在才算初擬出來,一方面能看出大明禮制的森嚴,另一方面也能看出大明中樞的拖延。
從劉若愚的手裡,拿過那份奏疏,朱由校神情嚴肅的御覽著。
萬曆帝的諡號廟號,泰昌帝的諡號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