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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官腔套話這種風氣,朱由校很不喜歡,明明用幾句話,就可以清楚的表述,非要東扯西扯,文縐縐的,含蓄隱喻,讓人去猜真實想法,不過朱由校卻也清楚,此等現象不是誰都能改變的。
官場上講究的是四平八穩,流行‘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的主流思潮,即便面臨天大的問題,也沒什麼是不能去拖得,去等的,就算真的死了人,那就死唄,反正遭殃的都是底層賤民罷了。
“既然內閣沒有意見,那就循制來辦吧。”
隨著韓爌言明所想,朱由校神情看不出喜悲,環視殿內諸臣,“此事之重要,諸卿也都清楚,朕不希望在此事上,出現任何的紕漏,明白嗎?”
新君這就允准了?
方從哲、劉一燝、韓爌、周嘉謨這些顧命大臣,聽完天子講的話,做的指示,流露出各異的神情,顯然和他們所想有出入。
回想起過去的那些時日,天子乾綱獨斷、閉塞言路、興廷杖、倚廠衛、信勳貴、獨定三要案、開詔獄等舉止,令朝野間風波不斷,特別是那場大朝會結束後,天子就沒再召開過常朝,這也難免讓一些人聯想。
“既然諡號廟號之事初定,那朕先前說的詔修兩朝實錄,簡拔一批翰林諸官,可議出什麼沒?”
看著神情各異的諸臣,朱由校再度倚著軟墊,神情自若道:“難道這等事情,內閣也要扯皮很久,才能最終明確下來嗎?”
“陛下,此風不可助長啊!”
在方從哲打算上前稟明時,韓爌神情嚴肅,搶先一步規勸道:“翰林院不比國朝其他地方,此擢授職官皆有定數,如若率性而為,不顧宗法禮制,那勢必會讓地方生亂,到時人人皆想靠倖進而上,則誰還願為民辦事?”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內閣次輔劉一燝,吏部尚書周嘉謨,左都御史張問達,楊漣幾人紛紛上前作揖,原則性的問題,他們是寸步不讓。
朱由校瞧見這一幕,真的是很想笑,如果韓爌講的這些話,真的人人都遵循的話,那短暫的泰昌朝上,緣何能有大批東林黨人被重用,被起復?
連入職前的面試、審查都沒有,就靠所謂的名聲和舉薦,便有大批在野的東林黨人,被簡拔到一個個高位。
論雙標,朱由校很佩服東林黨。
當然齊楚浙黨等派,也都是一路貨色。
政治上本就是趨利避害,規矩也好,制度也罷,有利於自己的,想進行解釋太容易了,不利於自己的,就捧起來進行打擊。
“簡直荒謬。”
禮部尚書孫如遊冷哼一聲,上前道:“陛下,臣倒是覺得此事應辦,時下國朝秩序初穩,陛下即皇帝位,當早修兩朝實錄,以安天下民心,然此事牽扯眾多,僅靠……”
“大宗伯這是何意?”
左都御史張問達雙眼微眯道:“難道在國朝中沒有賢良可選?陛下初登大寶,對很多事情還不瞭解……”
吵起來了。
朱由校倚著軟墊,靜靜看著眼前一幕,大行皇帝朱常洛在駕崩前夕,欽定的這幫顧命大臣,東林黨佔比過重,這也導致彼此間沒有制衡,在一些事情上一旦扯皮,就會形成眼前這種爭執局面。
方從哲還是老邁了,其內閣首輔的位置,不足以能震懾住外朝有司了。
在瞧見方從哲表態時,亦引起不少反對聲,特別是楊漣講的話,令方從哲臉都紅了,朱由校眉頭微蹙起來。
想改變一個人,絕非說說那般簡單。
“夠了!!”
當場面有失控跡象時,朱由校淡漠的聲音響起,“你們皆是朝中重臣,更是皇考欽定顧命,一個個在御前像什麼樣子?倘若此事傳揚出去,讓世人如何看待?這就是天啟朝的肱股嗎?!”
朱由校首提天啟朝,令一些人心下一緊,儘管朱由校御極登基,已然定下了新年號,但泰昌帝駕崩太突然,使得尷尬的事情出現,這也導致萬曆四十八年,被分成兩部分,時下沿用的就是泰昌元年之號。
“既然爭議這麼多,那就回去繼續議。”
朱由校態度堅決道:“編修兩朝實錄之事,乃國朝之要事,朕絕不允許有任何紕漏,去進行此事,方卿,你是內閣首輔,此事就由你繼續負責,何時討論清楚了,能達成一致了,再向朕言明!”
“臣遵旨。”
心情不好的方從哲,向天子作揖應道,只是這樣的事情,卻絕非是劉一燝、韓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