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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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是這樣的女人了。歸根結蒂,他又怎能有別的想法呢。我自己也只是到了現在,當我講給您聽的時候,才體會到我當時的行徑完全教人無法相信,簡直是荒唐怪誕。我將他從椅上拖了起來,拉著他一同走,全不象是高尚女人應有的舉動,那又教他怎能對我有別的想法呢。可是,我沒有立刻意識到這些。只在過了一會以後,直到已經太遲了,我才發覺這個駭人的誤會,我才瞭解他將我看作了什麼樣的人。因為,如果我當時早一些理解到這一點,決不至於接著又說出一句越發加深他的錯誤想法的話來。我說:'找一處旅館要一個房間吧。您不能老待在這兒。必須馬上找個地方安歇才好。'
〃立刻,我突然明白了他這種教我痛心的誤會,因為,他並不轉過身來向著我,只用一種頗含譏諷的語調錶示拒絕道:'不用了,我不需要房間,什麼都不需要。你別找麻煩啦,從我這兒什麼也弄不到手的,你找錯了人,我已經身無分文了。'
〃他說話時還是那樣令人驚恐,還是那樣意冷心灰令人震駭:這麼一個心志精力俱已枯竭的人,遍身溼透,昏昏沉沉靠著牆站在那兒,直教我震恐不已,全然不暇顧及自己所受到的那點雖然輕微卻很難堪的侮辱。我這時唯一的感覺,還和我看見他蹣跚著走出賭廳那一霎、以及在恍同幻境的這一小時裡的感覺一樣:這個人,一個年輕的、還活著的、還有呼吸的人,正站在死亡的邊緣上,我一定要挽救他。我挨近了他的身旁。〃'不用愁沒錢,您跟我來吧!您不能老站在這兒,我會替您找個安頓的地方。什麼全不用犯愁,只管跟我走吧!'
〃他扭過頭來了。四周雨聲悶沉,簷溜裡水勢滔滔,這時我才見到,他在暗黑中第一次盡力想要看清我的面貌。他的全身也彷彿漸漸兒從昏迷中醒轉來了。
〃'好吧,就依著你,'他表示讓步了。'在我什麼全部一樣。。。。。。究竟,那會有什麼不一樣呢。走吧。'我撐開了傘,他靠近我,挽起了我的手臂。這種突然表現的親呢使我很不舒服,簡直令我驚懼,我深心裡感到害怕了。可是,我沒有勇氣阻止他,因為,如果這時我推開了他,他會立刻掉進深淵,我所一直企求的就會全部落空。我們朝著賭館那邊走了幾步。這時我才想起來,我還不知道怎樣安頓他。我很快地考慮了一下,最好的辦法是領著他找到一處旅店,然後塞給他一點錢,讓他能在那兒過夜,明天早上能夠搭車回家:此外我就沒再想到什麼了。正有幾輛馬車在賭館門前匆匆駛過,我叫來一輛,我們進了車裡。趕車的詢問地址,我一點也不知道怎樣回答。可是我忽然想到,帶著這麼個遍身水淋的人,高階旅館是不會接待的,……而且另一方面,我確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女人,全沒想到會引起什麼不好的猜疑,於是我對趕車的叫道:'隨便找一處普通的旅館!'
〃趕車的漫不在意地冒著大雨趕動了馬匹。我身旁那位陌生人一直默不作聲,車輪軋軋滾動,雨勢猛急,車窗玻璃被掃擊得劈拍有聲。我坐在漆黑的、棺材形的車廂裡心緒萬分低沉,只彷彿陪送著一具死屍。我極力思索,想要找出一句話來,改變一下這種共坐不語的離奇可怖的局面,結果竟想不出有什麼話好說。過了幾分鐘,馬車停住了。我先下車付了車費,那位陌生人恍恍惚惚地跟著走下,關上了車門。我們這時站在一處從沒到過的小旅店門前,門上有一個玻璃拱簷,小小一片簷蓋替我們擋著雨水,四處單調的雨聲使人厭煩,雨絲紛披攪碎了一望無盡的黑夜。
〃那個陌生人全身沉重難以支援,他不由自主地靠向牆壁,他的溼透的帽子和皺縮的衣衫還在淋淋漓漓滴落雨水。他站在那兒,象個剛被人從河裡救上岸來、還沒有完全恢復知覺的醉漢,牆上他所倚靠的那片地方,水流如注,漬痕顯明。可是,他不曾微微使出一點力氣搖抖一次衣衫、甩動一下帽子,卻讓水滴不停地順著前額和臉頰向下流淌。他站在那兒對一切全不理會,我沒有辦法向您說明,這種心滅形毀的情狀多麼使我震動。
〃這時我必須作點什麼了。我從衣袋裡掏出了錢:'這是一百法郎,'我說:'您拿去吧,去要一個房間,明天早晨搭車回尼查。'
〃他吃驚地抬起頭來望著我。
〃'我在賭館裡看到了您的情形,'我見他有些遲疑,便催促著他說:'我知道您已經輸得精光,我擔心您會走上絕路作出蠢事。接受別人的援助不算失了體面。。。。。。拿去吧!'〃然而,他卻推開了我的手,我沒料到他竟還有這樣的力氣。'你這人心地很好,'他說,'可是,別白白糟蹋你的錢吧。我已經是沒法援助的了,這一夜我睡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