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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娃……你這麼年輕……妃娃……你不能死啊……”
叫聲微弱了,漸去漸遠,終至於不聞,鄭妃挺直身子,再度向寒山重跪下,幽幽的道:
“鄭妃感謝寒院主宏恩大德,陰曹為鬼,地府的魂,也必將為寒院主禱告平安,日後尚乞寒院主看在鄭垣舅父風燭殘年,讓他平靜渡過餘生……”
寒山重蕭索的道:
“寒山重一言九鼎,這個,你可以放心。”
禹宗奇心中十分痛惜,想要說話,卻又不敢,他不能忘記自己的立場與尊嚴,敵人縱是可恕,便是可憐,也只能求一不能求二,若是再度啟口,只怕不會獲允了。
金六望望禹宗奇,嘆息著搖頭,目光垂向桌面,而此刻——
寒山重已有如一尊索命魔神般冷煞的道:
“劊子手,待刑!”
星魂……三十七、恕敵解恨 把酒稱豪
三十七、恕敵解恨 把酒稱豪
兩名蒙著頭罩的劊子手緩緩上前,紅色頭罩後的四隻眼睛閃動著冷酷的光彩,鬼頭刀的刀背已斜斜貼到那名執刀劊子手的肘上。
鄭妃輕輕閉上眼睛,晶瑩的淚光在睫毛上微微顫動,那張美麗的面龐上,流露著一片難以言喻的悽楚與悲涼,令人看了心冷腸回。
劊子手的目光期待著寒山重的下一道指示,但是,這位獨霸一方的雄才卻仰起頭來,默默的不知想些什麼。
周白水緊緊靠著他的女兒,他發覺,這嬌小的身軀正在簌簌顫抖,而生德廳裡,沒有一個人出聲,卻有無數雙目光盯在寒山重的面孔上。
視線又回到鄭妃臉上,寒山重冷冷的道:
“鄭垣,寒山重在你臨去之前,有幾句話想問問你,不過,假如你不願回答,你可以不答。”
鄭垣驚異的睜開眼睛,迷惘的望著寒山重,她實在想不出,在這生死分界的關頭,那位古怪狠辣的大豪還會有什麼話要問她。
想了一下,寒山重慢吞吞的道:
“你今年二十幾歲?”
鄭妃怔了怔,低低的道:
“二十五。”
寒山重“喂”了一聲,又道:
“聽說你嫁過一次,後來又與你的丈夫鬧翻了,不久前你亦曾同一位男士發生情感,卻又拆了夥,這些傳聞,可都是真的?”
嘴角抽搐著,鄭妃在迷惑中摻著詫異,寒山重為什麼忽然問起這些呢?這些事全是她自己的隱秘,而且,更是些心頭上的傷疤啊……
笑了笑,寒山重靜靜的道:
“假如你不願說,你有權不說,寒山重早已宣告在先。”
鄭妃仰起目光凝注寒山重,終於,她咬咬牙,艱澀的道:
“是的,這些傳說有一大半是對了,為什麼先後分開的原因很簡單,他們不能似我愛他們那樣來愛我,不能像我為他們犧牲那樣來為我犧牲,我是說心底深處的情感不是指表面上的偽裝與舉止。”
寒山重忽然在眼裡閃過一片光彩,他古怪的盯著鄭妃,半晌,深沉的道:
“你為何可以確定他們是對你如此?”
鄭妃小巧的嘴唇抿了一抿,直率的道:
“到了可以考驗他們的關頭自然可以看出,這些,不是平素的虛偽可以掩飾的。”
又想了一下,寒山重莫測高深的道:
“那麼,鄭妃,在你這即將終了的二十五年生命中,你可曾獲得真正的愛?當然,寒山重是指男女之情而言。”
悽苦的一笑,鄭妃搖搖頭:
“沒有。”
寒山重望著她,良久,緩緩的道:
“你很美,不論內心的或外在的,以你的條件,未曾獲得愛便要死去,實在很可惜,現在,鄭垣,寒山重希望你好好的把握住將來的日子去尋求你心目中所需要的人,不要忘記,女人的美麗時光,不會有兩個二十五歲的。”
鄭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似是體會不出寒山重的含意,怔愕然而驚震的瞧著寒山重發呆。
寒山重笑了笑,道:
“在下是說,鄭姑娘,你可以活著離開浩穆院了。”
像是天地間的喜悅及希望一下子全湧塞到了鄭妃心中,她完全不能相信這是事實,但是,寒山重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卻又是這麼清晰而餘音繚繞的縈迴耳邊,像空中的太陽,縱布地面的河嶽一樣真實,一樣明確而具有力量,這不是假的,不是做夢,這是寒山重已賜給她生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