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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末,元桐百姓大鬧鹽市,可等訊息傳到天都,畢竟是臨近年關,再大的事,也大事化小。然餘波未息,新春年假才過,烏州都轉運鹽使莊懷便上折直呈官鹽售貸之弊。
以莊懷的身微言輕,自然無足輕重,然而隨之而後的元州鹽官潘法昭遭流寇暗殺,烏州知州秦商隨即上表。緊接著,當朝太傅的得意門生、已升任都察院左副都御使的木清嘉也乘勢上奏。於是舉朝震動,攝政王下令徹查,戶部尚書甪里煙橋核算歷年鹽稅,確證鹽業有極大弊端。
終於,官鹽之務著手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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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史八十卷·志第五十六·食貨四·鹽法》:
“……昭慶二年鹽務大整。初,諸產鹽地次第立官。都轉運鹽使司細分為六:曰元州,曰桐州,曰烏州,曰平州,曰瀛州,曰長泉。鹽課提舉司細分為三:曰夷州,曰瀘州,曰滇雲;滇雲提舉司凡四,曰黑鹽井,白鹽井,安義鹽井,邵井。
改辦小引鹽,倍之。所輸邊,原州、鎖陽城、紀州、青山、仲津、瀛州、固原諸堡。上供光祿寺、內官監、郊廟百神祭祀、內府羞膳及給百官有司。歲入太倉餘鹽總銀二百三十七萬兩。
瀛、紀、原三州鹽場不設徵賦,軍餘煎辦,召商易粟以給軍。凡大引四百斤,小引二百斤。
攝 政王上請“令商人於德安倉入米一石,晉安倉入米一石三鬥,給桐鹽一小引。商人鬻畢,即以原給引目赴所在官司繳之。如此則轉運費省而邊儲充。”帝許之。召商 輸糧而與之鹽,謂之開中。其後各行省邊境,多召商中鹽以為軍儲。鹽法邊計,相輔而行。 商納糧畢,書所納糧及應支鹽數,齎赴各轉運提舉司照數支鹽。轉運諸司亦有底簿比照,勘合相符,則如數給與。鬻鹽有定所,刊諸銅版,犯私鹽者罪至死,偽造引 者如之,鹽與引離,即以私鹽論。
又以商人守支年久,雖減輕開中,少有上納者,議他鹽司如舊制,而元、桐、烏以十分為率,八分給守支商,曰常股,二分收貯於官,曰存積,遇邊警,始召商中納。凡中常股者價輕,中存積者價重,然人甚苦守支,爭趨存積,而常股壅矣。
另附都察院以巡官之職,勘察鹽務,具密摺上呈直奏之權。 如令有不行,乃為重法,私販、窩隱俱論死,家屬徙邊衛,夾帶越境者充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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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史·列傳一百九十卷》:
“……右僕射項平以宰輔之權高,陰助元州鹽務之私售;又私與突利使,媾得珍寶無數,私扣蕃貢。當此際,新皇沖齡,孫氏以攝政之權除之。雖因舊功而免於一死,亦長流崖州,永不得歸。
亂曰:以心開七竊之智招禍,因勢壓朝堂之權攬災。治世之吏,雖有奇功,然不修身養德,致淒涼晚景,可嘆可惜,時不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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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好色,道邊一叢一叢的迎春開得正歡,黃燦燦,似攏了夾道的日光於這和煦春風裡。桃蕊吐嬌,梨花蘊香,直是奼紫嫣紅,盡把遊人薰攏在這平州的春日裡。
已是昭慶四年,媯語由烏州為始,遍走了桐州、湘州、再折轉至平州。一村一縣地走過看過,媯語才真正明白到,原來即便是所謂的盛世太平,亦有著種種不公,小至縣衙訴訟,大至徵稅民役,賣官鬻爵者有之,仗勢欺人者有之。
媯語行了一路,看了一路。畢竟曾付了極大心血去重視這片江山,眼看著一些不平發生,媯語有時亦會忍不住,而每當此時,玲瓏總是拉住她,見慣不怪。
看到玲瓏眼底非常真實的平靜,媯語也只得作罷。確實,只出頭了一兩樁,又有何意義?且,她們是路人,總有一天得離開,而離開之後,又當如何?更何況,媯語與玲瓏,也不過是兩名弱女子,本身行走江湖就多有危險,不過仗著王隨等人暗中的維護,哪裡又還能惹上什麼閒事!
這一日,二人行至平州汀臺長林縣。因在前兒一處趙家村用光了盤纏,今兒一早便只得搭著鄉間百姓上縣城的牛車至鎮上。
小半天晃下來,兩人俱已疲累,由著三年來的慣例,她們也不怕被人趕出來,只早早地換了身質料考究的衣服,便堂而皇之地空著皮囊入了鎮上最好的一家客棧,要了最為上等的天字號客房。
清淡地用了飯,媯語瞅著小二出去,不由笑道:“這一次怎地送得那麼晚?”
玲瓏經了這三年的相處,早已對媯語傾心相服,心下也知她說的是誰,唇角有絲抽動,“許是我們走的路子太偏了,他們尋不著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