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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州城外,王彥紮好營寨,命人架好火炮,日夜不息的炮轟城池,使得城中清軍人心惶惶。
彼時王彥兵馬不足圍困四門,耿仲明尚有精騎三千,足可奪門而逃。
荊南道臺李西鳳曰:“今大軍新敗,敵有重炮,城必不可久守,王爺何不趁著闖逆未至,先行撤離。若一隻虎至,則必休矣!”
耿仲明不許,嘆道:“本王新敗,折損甚多,若再棄荊州,則常德亦危。此二過並罰,吾命休也!今只許全力守城,靜待貝勒支援,諸人無須再言!”
眾人見耿仲明意決,李西鳳等官員隨只得惶惶退下。
荊州乃楚地大城,自魏晉時代,就已經建得十分高大,到大明時,已是周長二十里,高約三丈的雄城。
《江陵縣誌》記:“崇楨十六年,流賊張獻忠陷荊州,夷城垣”。
荊州這樣的大城本不易攻打,但張獻忠將城池毀壞後,情況就有所改變,清廷的荊南道臺李西鳳與守將鄭四維,雖然依明朝舊基重建荊州城牆,但期間又遭受了順軍圍攻,城池始終未完全復原成功。
面對缺少攻城器械的順軍,鄭四維可以勉強支撐,但面對王彥,面對每日將城郭轟的顫斗的明軍火炮,他的信心卻在不覺間流失得乾乾淨淨了。
這日王彥正於賬內處理文書,輕點之前所獲得的馬匹、鎧甲、兵器、糧草等等物資,親衛卻進來稟報,言:“啟稟國公,王夫子與順軍李過來到營外。”
王彥聞言,頓時大喜,不及整理衣冠,匆匆出迎,遙見王夫之,撫掌歡笑,待走的近前,王彥先作一禮,王夫之慌忙扶住曰:“士衡乃國之重臣,兄乃布衣,何謙恭如此?”
王彥執其手,感嘆道:“彥自小隨兄治學,公即為吾兄,又為吾師也!彥豈敢以名爵相上下乎!”
王夫之聞語甚為感動,又見他衣衫不整,知其真心,腦中不禁回想起曾經帶著年少的王彥,遊山訪友,授其經意的日子。
而今時光荏苒,昔日跟隨他身後的小小少年,已經成為國之石柱,而他也兩鬢斑白,著實令人感嘆。
這時王夫之微微愣神之間,王彥又看著旁邊一員青年將領,喜道:“這位將軍,想必就是威名播於天下的一隻虎,李過將軍了。”
李過乃是李自成之侄,陝西人,生得高大威猛,面如刀削,稜角分明,一看便是一員悍將。
“末將,特來謝過國公搭救之恩!”如今大順以亡,所以李過在面對王彥時,將姿態放得很低。
王彥連連揮手,“將軍不必多禮,今後你我同殿為臣,理應相互扶持,來來來~此處不是交談之所,且隨本督入帳再談。”
當下王彥便一手執一人,將兩人攜入帳中。
李過見王彥如此熱情,心裡放心不少,至少不會像何騰蛟一樣,排擠打壓他們了。
帳內,幾人座定之後,約微寒暄,王彥就直接進入主題,“想必李將軍也知道,朝廷連順抗清之舉,乃是本督所諫。今將軍以與堵撫臺合營,就是願意歸於我大明麾下,本督作為陛下任命的招撫大臣,向李將軍保證,堵撫臺與順軍達成的招撫之議,本督一概同意,絕不會對順軍有任何壓制之舉。”
王彥在甲申年之後快速崛起,從一屆舉人,一躍成為當朝國公,位居極品,而正是因為他提升的太過迅速,所以李過對他並不是特別瞭解。
國人面對大事,多信奉德高望重的老者,而對於年輕人則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王彥雖然早以蓄鬚,但在李過眼中還是太過年輕,他聽了王彥的話語,才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國公爺,竟然是招撫大事的主導者。
“國公~”李過抱了抱拳,“去歲八月間,我東路軍餘部,欲與何督師合作,結果屢受排擠,後東西兩路軍匯合於荊州,堵撫臺以大義感召,我等隨決意效忠大明,但具體如何招撫,卻也沒有定奪。本來我等想打下荊州,為朝廷立些功勞,再細談具體策略,不想荊州一戰,卻全軍大敗。今國公主持招撫,不知欲如何安置我等耶?”
李自成身死之後,順軍已經走投無路,他們本覺得與大明同文同種,所以投靠大明,但這幾個月的經歷,卻使他們心中存在一絲疑慮,而在荊州之敗後,這份疑慮就變得更加厚重起來。
王彥聞言,微微一笑,從袖中拿出一份奏章,遞給李過道:“此本督寫予陛下的奏章,李將軍且先觀之。”
李過見此微微一愣,連忙起身,恭敬的接過,而後退回座位觀看。
臣廣東總鎮王彥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