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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彥想的很清楚,聽聲音那騎兵也就百人左右,而他這裡則有兩百來人,能拿得起刀,殺得了人的精壯也有四十來口。
雖說這些人都不是經過訓練的兵丁,但只要馬賊人數不多,他們憑險而守,就還有機會。
可是當王彥登高遠望,他的盤算卻註定要落空了。
只見原本漆黑的官道上,突然出現一條火龍,綿延數里。無數人打著火把,足有數千之眾,他們紛紛自官道而下,向村落湧來!
這哪裡是什麼馬賊,分明是大軍過境啊!
北直隸之地,早已沒了官軍,那隻能是李闖人馬。
一股無力之感頓時向王彥襲來,使他不禁一聲長嘆,想不到逃離京師已有一個多月,最後還是要陷於賊軍之手。
面對數千大軍,就是諸葛在世,也無回手之力。王彥能做的也就只是將事實通報下去,至於反抗,那是想也不用想了。
闖軍陷了京師,就不能再以流寇視之,料想不會為難普通人,這已經讓大多數人失去了抵抗的決心。至於他們這些前朝士人,勳貴,官員,那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隨著幾名想要逃出村落的人,被跌跌撞撞的逼了回來,騎兵也終於出現在院門之外。
和王彥判斷的一樣,大約只有百騎,他們大多隻是穿著雜亂的棉衣,賣相極差,可是散發的肅殺之氣,卻讓人不敢小窺,必是百戰精銳。
騎兵們打馬上前,卻沒有立馬衝殺進來,這讓院中諸人提起的心微微放了下來,只有幾名勳貴依然面如土色。
他們與老朱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士人,官員都可以降,他們卻是不能,就算降了,也不可能有什麼好下場。
“士衡兄,吾有一事相求,還望你一定應下。”不知何時,許直已經站在王彥身旁,他看著院門外的騎兵,有些失神的道。
王彥這才發現站在身邊的許直,只見他一身官袍,神情有些恍惚,但眼中卻透露著一絲堅毅。這讓王彥不由得一驚,勳貴和富人們都忙著換上平民的衣物,這位許大人到好,一身官袍穿得整整齊齊,怕闖軍不知道他是朝廷大員麼?還是終於準備事賊了?
王彥一時間有些失望,他已經決定跟隨恩師,讓闖軍見識士大夫之烈,所以也就不再回應許直。
而這時院門外,騎兵們已經簇擁這一名著甲將軍來到門前。這人四十來歲,頗具威嚴,他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諸人,一抬手中馬鞭,指著眾人道:“吾乃大順朝威武將軍趙應元,爾等這裡誰做主!”
逃了一個多月,可還結果還是一樣,這可能就是天命吧。王彥深吸了一口氣,就要向趙應元走去,可他步子還沒邁開,便被一旁的許直抓住。
王彥回頭詫異的看著許直,卻聽他輕聲說道:“吾乃國之大臣,本該早死,然嫣兒卻是無辜。其母早喪,替吾好好照顧她!”
王彥頓時便為之一愣,而許直卻已經一甩身前官袍,大步走了出來。“吾大明朝吏部員外許直,做得了主!”他邊走邊大聲呼道,最後在趙應元馬前停留下來。
“哦,既是前朝大員,今被吾擒獲,可願歸降。”趙應元早就注意到許直,他奉闖王之命進駐山東,正需要官員和士人輔佐,因此他誠懇的說道。
可誰知許直卻想也不想的回道:“吾乃崇禎朝進士,天子門生,不願事賊!”
聞言趙應元不禁一愣,京師之中不少前朝首輔俱已降順,怎麼他卻連個員外郎也不能降服。一時間,他不由得有些怒道:“既不降吾,可知後果!”
面對恐嚇,許直決然道:“但求速死爾!”說完,他便閉目不言。
在王彥想來,許直既然沒有在京師被破時殉國,定然是將生死看得頗重,這樣的人降順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沒想到真到被擒之時,他卻是如此的決絕。
這讓他滿是震驚,滿是羞愧,同時又讓他熱血上湧,寒窗苦讀十餘載,學的不就是一個忠孝節義。在京師時他被恩師勸住,獨自苟活,今日他卻不想在次逃避。
見許直閉目待死,王彥頓生同死之心,若是以區區一介舉人,得享士大夫之烈,為忠義而死,死之猶生也!
可就當王彥下定決心時,卻又記起許直的交代,他不禁猛然回頭,尋那許嫣嫣身在何處。
在他身後,十三歲的小姑娘,兩行眼淚花啦啦的流著,在塗滿菸灰的臉上留下兩條白皙的痕跡。王彥看著不由心中一疼,這就是許直當初沒有跟隨皇帝的原因吧。
“既不降吾,那本將便不能留汝。然本將佩服許員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