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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相信這是一場意外。
骨灰沒有重量,不會洩密,灰燼揚起,太輕了,沒有愧疚的負擔;也不受重力作用,它們向空中飄去,謝天謝地,總算消失,不見了蹤影。
這一段時間在許多人心中是混沌不清的,當他們精疲力竭地走出來,整個世界都變了,裂痕隨處可見——家中的變故,各地的事故,垃圾如瘟疫四處散播,到處是沒有標記的墳墓——他們視而不見,他們沒有能力審度過去,此時必須傾其所有抓住未來。
傑姆拜伊明白了一個真理:人可以轉變為任何東西。遺忘是可能的,有時是必須的。
傑姆拜伊思忖著,他是否為了錯誤的理想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剝奪她的尊嚴,讓自己的家庭和她的家族蒙羞,讓她成為家人恥辱的化身。甚至家裡人都不願接受她,她的生命一無所用,他的女兒也僅僅是荒謬而無意義的存在。他把女兒遣送到了修道院的寄宿學校,聽到她和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男人私奔的訊息,他長吁了一口氣,這個女兒確實毫無用處,只會淪為笑柄。連親戚們都不希望他再跟女兒有什麼瓜葛——
他從未喜歡過妻子,可這也不能算藉口,不是嗎?
他又記起很久以前曾有那麼一刻他確實喜歡過她。當時他二十歲,她十四歲。地點是皮費特,他們騎在腳踏車上,姿態華麗地衝下山坡,越過一團團牛糞。
許多年後,賽伊來了,儘管他從未對自己承認過,心裡卻明白這是他所希望的,公正在以一種悄然的方式幫他洗去罪過。
“瑪特!”他的聲音嘶啞,“我的滑稽寶寶,淘氣寶寶。我的滑稽淘氣寶寶。”他漫山遍野地尋找。
……賽伊和廚子也和他一起找。
賽伊先是以感冒掩飾失去基恩的痛楚,接著是山坡一帶的###,瑪特丟失後,她找到了絕佳的偽裝,連自己都迷惑那痛苦的源頭到底是什麼。“瑪特,瑪特!小羊排!”她發瘋似的喊著,聲音忽高忽低,她從來不會在公共場合像這樣表露自己的哀傷。眼前的景緻如此壯麗,她心中充滿感激,向前走著,要找回那地平線——似乎這是一場戀愛結束時這廣袤的空間遺贈與她的,愛情曾空許廣闊的遠景——唉,根本就不存在。憂傷是一種讓人患上幽閉恐懼的東西。
廚子也邊走邊喊:“瑪特!”他對兒子的擔憂掩藏在瑪特丟失的焦慮中,“瑪特!”他在和自己的命運對話——他伸出手,張開手掌,兒子的信,仍然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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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 第五十章
“沒有去噶倫堡的汽車。”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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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上不寫著嗎?西里古裡汽車站的人很奇怪比居竟然一無所知。電視上?聽別人談話?到處都在傳啊?
麻煩還沒結束嗎?
更糟了。他怎麼會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
從美國。沒報紙,沒電話……
他同情地點點頭。
“沒有交通工具去噶倫堡。情況很嚴重,兄弟。那裡有槍擊事件。人人都瘋了。”
比居堅持道:“我非去不可。我父親在那裡……”
“去不了。根本沒辦法。那裡事態嚴峻,他們設了路障,街道上灑滿美孚石油和釘子——路全封了。”
比居一直坐在行李上,待在汽車站裡不走,那人終於有點同情他了。
“聽著,”他說,“去番尼堂克看看,沒準能找到輛車,可是很危險。你要求求那些廓爾喀民族解放陣線的人。”
比居等了四天才有一輛廓爾喀民族解放陣線的吉普車要走。他們將空座出租,漫天要價。
“沒空位了。”他們對比居說。
他開啟新皮夾掏出美元。
他付了錢,上面印著亞伯拉罕·林肯的頭像——我們相信上帝……那些人從沒見過美國錢,將鈔票分傳著,仔細研究。
“可你不能帶這麼多行李。”
他又多付了些錢。他們把他的箱子堆到車頂上,用繩子捆好,隨後就上路了。一直向上走,駛過狹窄的山路,下面是水淹的田地;駛過新種的水稻田和香蕉地,那裡熱得白花花一片;穿過野生動物保護區,樹上釘有巨大的橫幅:“請勿打擾野生動物!”終於回來了,他感覺輕鬆愉快,甚至和這些人同車也沒讓他不安。他探出頭向上看看他的行李,確保它們都捆牢了。
路面傾斜,勉強只能算是一道巖架突出在提斯塔河的上方,在他的記憶中,這是一條狂野之河,時時刻刻翻騰不息。比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