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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它報社也打過他的主意,全都吃了閉門羹。”
“能不能先做個外圍採訪?比如採訪他的同事、同學、朋友、家屬什麼的。”皮皮想起了上週的新聞課作業,很高興自己能說出幾個專業詞彙。
“外圍採訪我已經做了一些。”衛青檀從桌上拿出一個資料夾,裡面有薄薄的幾張紙,還有一卷錄音帶,“他的資料很少。”
“為什麼?”皮皮問道,“他是錢鍾書啊?” 據她所知,名人的資料一向很多,八卦的,緋聞的,到網上一Google,粉絲團裡都能驚爆出一些內幕。
“他倒不是錢鍾書,不過他的老師宋屺在文物界的地位和錢鍾書一樣,被稱為‘玉學泰斗’。宋屺去世之後,這個人被認為是玉器界崛起的新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說的話和宋屺一樣有權威。”
文物?玉器?——這和皮皮的知識很不搭界啊。
“他叫賀蘭靜霆。古玉專家、鑑賞家、收藏家。這人深居簡出,只有一個頭銜:C城博物館資深顧問。”
皮皮笑道:“C城博物館?C城博物館不是就在這附近嗎?我假裝去參觀,可以冷不防拍他一張照片。”
“皮皮,未經本人同意而刊登照片,那是違法行為。還記不記得半年前有個很紅火的C市商報?只因為登了賀蘭靜霆的一張側影,就被他告到法庭。他請來全國最好的律師,上綱上線,究追猛打,將那報紙罰得一塌糊塗,差點倒閉了。”
這年頭窮人哪敢惹關司?皮皮吐了吐舌頭:“這樣的人,你還敢採訪啊?不怕惹麻煩啊?”
“所以我讓你去啊。一來你的目標小,可以混跡人群,對他偷偷地觀察;二來,你可以先設法軟化他,軟化得差不多了,我再出動。怎麼樣?我最近孕期反應特嚴重,天天吐,實在不能跑了。這篇報道我們聯合署名,認真寫,然後去參加今年文化部的‘十大文化好新聞’競賽,如果得了獎,你就可以向社長磨嘰,讓他把你調到週末版,或者娛樂版,這樣你不就當上記者了?”
皮皮很激動地說:“真的嗎?真的可以這樣嗎?我真的可以轉成記者?”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皮皮是新聞單位的秘書,雖也沾著“新聞”兩個字,工作性質與待遇都與記者相差甚遠。
“怎麼不行?又不是沒先例。何況,你現在不是也在修新聞專業的本科嗎?學歷資歷都有了,當然可以轉啦。那,你拿著我的相機,看好了,這是尼康的專業相機,鏡頭都是上萬塊錢的,你可得保管好了。我去找杜文光,讓他給你開個實習記者證。就說我身體不好,需要你在業餘時間給我幫幫忙,他肯定會答應的。你幹是不幹?如果不干我只好找小計了。”
“幹!幹!”
“行,你先看看資料吧。我知道的全在那兒了。對不起,你是不是用了香水?我得去吐了……媽呀,都三個月了,還是天天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衛青檀捂著口,往門外衝去。
3
人生在世,想不留下什麼資料,太難了。
在皮皮生活的國度裡,一個人的檔案記錄是從小學開始的。檔案裡會有升學考試的成績,會有老師和學校的鑑定,會有文憑的證明、獎勵證書、體檢表格、入團入黨的申請,以及轉移組織關係的紀錄。如果你不幸犯了嚴重的錯誤,頁碼則會翻倍:會有事由和訴狀,會有證人口供,會有單位或法院的結論、處理意見、本人的申訴、檢查,等等,等等。
所以關皮皮就不明白了。
為什麼擅長寫調查報告的衛青檀竟然弄不到一份關於賀蘭靜霆的像樣資料。
資料夾裡只有幾份從過期報紙和考古雜誌上覆印下來採訪,關於宋屺的。只有一次專訪談到了賀蘭靜霆,看前後文的暗示,還是因為那年賀蘭靜霆成功地識別出一批即將當作仿製品出境的國家一級文物,成為當年文物界的頭條新聞。可賀蘭靜霆固執地拒絕採訪,為了給新聞界一個交待,宋屺才破例多提了他幾句。
正是這多提的幾句,給了皮皮一些蛛絲馬跡。
原來賀蘭靜霆從小跟著宋屺生活在琉璃廠,後來又跟他進了故宮博物院,幫他整理玉器,最後又跟著他住進北大,名為弟子實為養子。被國家表彰為“人民鑑賞家”的宋屺竟是個虔誠的居士,終身未婚,只收過兩個學生。大弟子早年車禍故去,二弟子倒是學業有成,可是分配工作不到一年,卻因“作風問題”被退了回來。那個年代,作風問題是大事兒。於是,二弟子揹著處分被分配到一個窮鄉僻壤的中學教書,從此默默無聞直至鬱鬱而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