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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請家麟吃冰棒,滿腹心事地問他:“汪萱的事你是怎麼解決的?”
“嗯,那個,”家麟說,“我帶她玩了一趟中山公園。”
皮皮怒了:“你犧牲色相啊。”
“嗯,犧牲了。”
“說說看,都幹了些什麼?Kiss了沒?”
“說什麼呀。”
“上次你打球摔了,她還跑醫務室給你拿藥呢。”
“有這事嗎?”
“那你喜歡她不?”
“不喜歡。”
因為這件事,皮皮很感謝小菊,覺得她又神秘又仗義,有點崇拜她。後來小菊高考失利,分數比她還低,便沒有上大學,在社會上混著,四處打工。她們沒有聯絡,直到皮皮進了晚報,偶爾去馬路對面的麥當勞吃飯,這才發現小菊在裡面打工,有時當收銀,有時包漢堡。兩人漸漸地親近了。
過了花園,迎面一幢氣派的白色大廈,有大理石臺階和漢白玉扶手,門前還立著兩個石獅。
皮皮對了對門牌號,正是本省有名的“桃園商務會所”。賀蘭靜霆所要參加的冬季玉器拍賣會便在這裡舉行。
在地鐵裡皮皮就已翻過了衛青檀替她準備的小冊子。裡面有新石器晚期的獸面玉圭、有良渚時代的玉鐲、有商代的龍紋玉璧、有宋代的雙子玉盤以及不少乾隆時期的玉雕、擺件。當然也有賀蘭靜霆關注的那件戰國玉虎。
無論哪一種,起拍的底價都在十萬以上。
她從皮包裡取出錄音筆和採訪本,跛著腳進了大廳,正要往裡走,忽被一個西裝筆挺的工作人員攔住:“小姐,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我是記者。”皮皮拿出採訪證。
“對不起,這是私人高階會所,本次拍賣會嚴格控制人數,記者也需要邀請函。”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皮皮,“同時我們也要求正式著裝。這些在邀請函裡都已經交待了。”
皮皮覺得“正式著裝”的意思是,她應當穿皮鞋。她本來倒是想穿皮鞋的,因為腳腫了,只能穿比較寬大的旅遊鞋,還是很舊的一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記者們操持言柄、無孔不入,一向自視為無冕之王。皮皮也自覺遵循這個行規,以為不會有人攔她,所以穿得很隨便:下身牛仔褲、上身白毛衣,外加一件厚厚的羽絨服。
她尷尬地東張西望,想看看賀蘭靜霆來了沒有。
沒看見賀蘭,卻看見了一個她好久沒見,也不想看見的人。
汪萱。
畢業後,點點滴滴的訊息傳過來,原來汪萱的父親主管經濟,在本地政界很有背景。她的男友是某富豪的大公子,長她十歲,聽說已經向她求婚了。皮皮只知道汪萱大學畢業分入銀行,不知道她究竟幹什麼。
挽著一位中年才俊、款款拾級而上的汪萱打扮得豔光四射、高貴得體。身邊俊男非常紳士地替她脫下了皮大衣,露出一件湖綠色的手繡真絲長袍,淡黃的滾邊裹著尚未豐滿的身軀,清雅奪人。
皮皮低頭,假裝看別處。
不料汪萱偏偏看見了她,撇開同伴徑直走過來,對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接著,半是安撫半是挑釁地對那個工作人員說:“小錢,你睜隻眼閉隻眼,就讓她進去吧。——她肯定是閨秀,只是不出於大家。”
皮皮抬起頭,目光直視汪萱的臉,也笑了:“我當然也是被人邀請的。——不然,我又不是大戶,怎麼會到這裡來爆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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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那個工作人員溜了一眼她的記者證,不冷不熱地道:“關小姐,是誰邀請的你?”
“賀蘭靜霆。”
“賀蘭先生?”那人微微一怔,掏出手機,“請稍等,我給他打個電話。”
沒等拔號,又掛掉了,指著玻璃門外:“這不是賀蘭先生嗎?”
天地間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砌上風煙零亂,單衣佇立一個人影。
說到“正式”,皮皮覺得,賀蘭靜霆的衣服絕對談不上正式。薄薄的一件黑色風衣,褲子和鞋子都是帆布的。乾乾淨淨、簡簡單單。穿在別人身上就是寒酸,偏偏穿在他身上就成了清貴。
他是這裡的貴客,也是常客。剛從汽車上下來,一位等候已久的工作人員便搶步迎了上去,耳語數句之後,將他引向大門右側的盲道。
拍賣開始之前,通常都有一個小型的接待酒會。大廳很寬敞,設計卻是維多利亞式的,沙發和地毯的花紋都很熱鬧。在這寒冷的冬季堆出一股融融的暖意。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