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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時,林中飛掠過一人,伸臂提起小童拋了出去。清風道長抬目看了來人一眼,“是你。”那人立定身子,道:“倚綠冒犯了。”清風道長道:“自家人不必見外的。”見蘭兒依舊哭鬧不休,忙伸指逗她,“蘭兒乖,怎麼不認識公公了。”蘭兒不理,一昧大叫:“秦哥哥,秦哥哥。”
花倚綠道:“你還不放開她。”清風道長悻悻鬆了手,低斥一句,“小小年紀就只會向著外人了。”花倚綠寒著臉不語。小童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尋了根樹枝用衣襟將它綁於斷腕處,手法熟練,且自始至終不叫一聲疼。花倚綠與清風道長均嘖嘖稱奇。小童也不理旁人,徑自來牽了蘭兒離去,一干侍女也尾隨去了。
花倚綠瞅了瞅清風道長,也轉身要走。清風道長勃然尖叫一聲:“站住!”聲音又尖又細。花倚綠停住腳步,依舊一言不發。清風道長道:“另半幅地圖呢,拿到沒有?”見花倚綠木然搖頭,一張本就十分青白的臉更顯鐵青,一掌高高舉起,花倚綠不躲不閃。清風道長道:“你一意求死?”花倚綠凜然道:“生之何趣,死之何懼?”聲音蒼涼悲憤,幽幽飄向蒼穹。清風道長氣急敗壞的道:“你不再想薜思過了嗎?只要你殺了他,拿到另半幅地圖,我便不再為難你了,還會為你準備一份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花倚綠冷冷道:“我沒有這個福份承受。我爹雖非親生,但他養我育我,我不能再做對不起他的事了,那半幅地圖是我娘留給他的,我絕不會去拿。”清風道長怒極,放下手,又舉起腳來踢在花倚綠腿上。
花倚綠跌跪在地,叫道:“你殺了我好了,我就是蠢,其實我娘把我託附給爹而非你是早看穿你了,象你這種人心裡豈會有親情天倫,我卻還以為找到了自己的親父兄,以為從此可以一家團聚。”
秋雨痕又是大吃一驚,“原來花姑娘的生父是清風道長,怪不得……外界一直以為清風道長一生恪守禮教,終身不娶,原來連兒女都有了。”一時間百感交集,連花倚綠和清風道長下面的說話也未聽真切,直到花倚綠忽然厲聲道:“我不會再聽你的了,妝兒已被我連累了,我不會再去害別人了。”清風道長森然道:“當真不聽?”花倚綠一把捋起衣袖,露出半條臂膀,“我已經這樣了,又能再苟活幾日!”清風道長鐵青著臉沒有再說話。
秋雨痕見清風道長離去良久花倚綠仍呆立原地,風吹落的樹葉在她頭頂、身邊飛舞,真有說不出的悽清,忍不住悄悄走上前去,道:“既然清風道長對你不好,你為什麼不回去花先生身邊去,他養育你那麼多年,總不會害你的。”花倚綠想不到林中還藏著人,回過頭來時腮邊還淚痕未乾,連捋起的衣袖也沒有放下,見是秋雨痕忙又回過頭去。
但秋雨痕動作比她迅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指著上面的粉紅色的蝴蝶形斑記,問:“這是什麼?”花倚綠甩落她手,怒道:“我的事與你何干?”秋雨痕急道:“你分明是中了毒了,這些斑記就是你即將毒發的徵兆。”花倚綠叫道:“毒發又怎樣,大不了將命還給他們,總好過人人都來逼我。”秋雨痕道:“我不是逼你,是擔心你。”花倚綠見她情之切切,緩了口氣,道:“這次我已鐵了心了,我不能去害養育我成人的恩人。”
秋雨痕問道:“那你中的毒怎麼辦?”花倚綠道:“妝兒祖父一直在想辦法配製解藥,如果成功了,我就可以解脫了。”她雙手合什,閉上眼,似乎正虔誠的向上天禱告。秋雨痕道:“藥郎君醫術高明,他一定可以解你身中的奇毒的。”聽罷她的話,花倚綠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道:“我還是回我養父身邊去。我相信我娘敬愛的人一定是好人。”秋雨痕想:“花謝春行為詭異,但與清風道長相較,只怕行為品行要高尚多矣。”見花倚綠走開去,追上去問道:“你還要去哪裡?和我一起走吧。”花倚綠道:“我孃的遺骨在他們手裡,我總要拿回來的。”
秋雨痕問:“你母親是……”花倚綠說:“我生母是李弱竹,是前南唐王室後裔。”秋雨痕脫口道:“李弱水的妹妹。”花倚綠道:“他們把我孃的遺骨收在大哥練功的石室冰洞裡,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出來的。”秋雨痕心一沉,“她與李南群果真都是清風道長的兒女,不知上一代人制造了怎樣的糾葛,更牽涉到了兒女。”忙追趕上花倚綠,道:“你毒發在即實在不該枉動真氣,令堂的遺骨我幫你去取。”花倚綠猶豫了一下,秋雨痕問道:“你不信我?”花倚綠遲疑著說:“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覺得我家的事不該牽累到你,令你為難。”秋雨痕道:“我幫你也就是在幫薜大哥。你放心,我一拿到令堂的遺骨便來找你們,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