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頃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腳下的青草地也染成紅色。他一句話也不說,甚至不瞧一眼他救下的人,只是隨手將劍擲出幾丈遠,撣一撣並沒有沾染上半絲血跡的衣袍。村姑打了個冷顫,她覺得這個男人如同一座沒有生命的冰山一樣。可儘管他寒氣逼人,她仍然忍不住偷偷看他,他的頭髮隨意散在腦後,不拘中透出瀟灑;他的眸子深澈,冷漠中表露威嚴;他的雙唇緊閉,倔傲中隱藏苦澀。他白衣如雪,發黑如漆,彷彿永遠高高在上的神情令他渾身上下散發著懾人的魅力,令村姑在無形間油生能將性命交託的信任。她拼盡最後一絲清醒的神智,毫不猶豫的指向薜楚白的藏身地,道:“救救薜大俠吧,他在那裡。”
薜楚白又一次從死神手裡奪回了自己的性命,儘管他再次甦醒過來時已是十天以後。他睜開眼,看到面前站著一個身量矮小,鬚髮皆白的小老頭。“你……是誰?”他大聲問,可聲音卻細如蚊蚋。
藥郎君抽回銀針,對坐在一邊輪椅上的浣夫人說:“他的傷勢我已用銀針暫時穩定,暫不會有性命之憂,總還能在病榻上苟活上三年五載。”浣夫人問:“難道以谷主的學究天人也無法治癒他?”藥郎君說:“若他只是中毒,自然是能治好的。只可惜他求成心切,一昧妄圖修復真氣,毒性已隨他殘存的真氣滲入血脈,大羅金仙也醫不好他了。”薜楚白聽得真切,只覺頭“嗡”一聲響,想起清風道長一昧勸他修復真氣療傷驅毒,莫非林兆聞說得都是真的?連清風道長都有了加害自己的企圖。想自己一生視清風道長為良師益友,他卻……,思緒百轉,牽動傷勢,他呻吟了一聲。
浣夫人道:“他醒了。”示意藥郎君不要再議論他的傷勢了。藥郎君心想他是習武人,豈有不清楚自己傷勢的,但他知浣夫人素性良善,竟管自己身有殘疾,卻見不得別人有絲毫苦痛,遂道:“娘子的病情又重了,我去她那邊了,你留在這裡看護薜大俠吧。
浣夫人點頭,端起桌上的藥盞,用勺調了調藥汁,柔聲說:“你醒了?喝藥吧。”薜楚白聽她話語柔美,尤如一位母親對兒女的殷殷噓嗬,心頭陡起暖意,道:“多謝夫人,我自己來吧。”伸手要去接藥盞,但渾身體軟如綿,連一隻小盞也舉不起了,差點連藥帶盞一同掉在地上。浣夫人忙伸手接過,說:“你傷沒好,手足乏力,還是我來吧。”
薜楚白難過之極,本來這些傷心話他只會深埋心底,可對著浣夫人竟不知不覺說出口來,“我一生習武,以武助人,到頭來自己反而落得連吃穿都需人服侍的廢人。”浣夫人見薜楚白傷心難過,也悲傷起來,說:“上天待你確實太不公了。”薜楚白聽浣夫人聲帶哽咽,心想:“哎呀,怎麼我把這位好心的夫人惹哭了。”強撐起頭,想要勸慰她幾句,待看清浣夫人的樣子,頓時大吃一驚。浣夫人道:“可是我容貌醜陋,嚇著你了?”薜楚白搖頭,心想:“這位夫人聲音柔曼,舉止文雅,卻身帶殘疾,可見世上不幸的人總是居多。”
浣夫人幽幽道:“光陰荏苒,歲月如梭,你師父只怕也已老朽了?”薜楚白道:“原來夫人還與家師舊識。他老人家已退出江湖,如今隱居鄉村,我想他一定希望能見到舊時的老友。”浣夫人搖頭,“不見也罷,畢竟他老來的寂寞源出他年青時的罪惡。”心裡想:“湘妹都已不想再報仇了,我豈還有再見他的必要。”一股疲乏的感覺漫及全身,薜楚白似乎感覺到浣夫人話裡濃濃的苦澀,他想到了由韓紹羽引發的三代人的悲劇,斷臂的湘夫人,早逝的沈夢憐以及至今仍在為女守墓的韓君如,續而又想起了少林寺中古樸莊嚴的佛殿。
浣夫人見他發呆,問:“你可是想家,想家中的妻兒了。等你的傷勢略好一些,我就讓妝兒送你回去。”薜楚白微微一笑,他從小無父無母,今日儼見浣夫人溫柔慈祥,心裡已隱將她視作了夢中母親的化身。他覺得浣夫人的聲音真好聽,恨不得這聲音能永遠持續下去。浣夫人見他不語,只道他乏了,說:“睡吧,養好精神才能早日回家。”薜楚白聽話的合上眼,浣夫人想為他掖掖被角,奈何雙腿俱殘有些力不從心,她歉然垂下手,喃喃自語:“我若有個孩子該多好,如果當年我那孩子沒死,我如今也不會那麼孤獨了。”想到這裡,雖然事過境遷幾十年,依然心頭黯然。見薜楚白雙目微合,顯然又已陷入無邊際的昏睡中,又嘆道:“可惜一個鐵錚錚的漢子,已被傷病折磨得只剩一副骨架了。”
她艱難的轉動輪椅,挪到視窗,想用滿園的花草氣息沖淡心頭的黯然,卻見凌鋒傲正獨自立於園中,滿園的鮮花奼紫嫣紅,爭豔鬥麗,紅花綠草佈置得錯落有致,層層拓透,卻引不起他一絲喜色,相反,他還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