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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已再沒有我所眷戀的東西了。”她輕聲告訴自己,“你既無力掙脫多殲的命運,那麼你不如就隨著命運的安排去顛沛流離吧。失去所愛的人,生命已平乏如白紙,還有什麼是值得留戀的呢?”她將臂環貼在胸口,痴痴的想著李南群。心裡早已疼痛難忍,自覺渾無生活之志,胸口窒悶,一口鮮血已奪喉而出,落在手上,濺在那環上。臂環如通靈性,血落在上面竟不溢不流,漸漸吸了進去。
沈夢憐這才發現臂環已與以前大不一樣了。此物她從小所佩,原是生母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原本此環是呈褐色的,觸之冰涼,而如今卻通體暗紅,入手生溫了。沈夢憐心想:“此物是我外祖母留給我親生媽媽,媽媽又留給了我,難道它真得是通靈的?”想到此處,於燈下細細端詳,燈光下,環身上竟已有了一道極細的縫,倒詫異起來,“此物象是外域人的飾品,非金非玉,不知何物所鑄,入手輕而質堅,怎會有裂縫?”端詳半晌一無所解,腕上忽然一痛,原來是自己用力過猛,手腕被桌上的剪刀所傷。沈夢憐才要取帕子包紮,不想腕上血珠滾落,恰好落在臂環的裂縫間,血珠立刻消失不見。沈夢憐覺得環上的裂縫更大了。
她的呼吸一下急促起來,敏感的覺得有些不尋常,但又說不上不尋常在何處。她抓起桌子上的剪刀在手指上劃了一道更長的口子,血一滴滴落下來,一滴滴落進臂環的裂縫中。那縫真得越來越大,忽然“錚”一聲斷開,一下挺得筆直,倒把沈夢憐嚇了一大跳。
這是一柄怪模怪樣,長三寸,厚兩分,頗似孩子戲耍用的短劍展露在她面前。沈夢憐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一時間腦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個念頭在其間盤旋,“原來真得有魔劍,原來魔劍就在我身上。”
她抓起劍,心跳得厲害,手卻十分的穩。纖細的手指牢牢握緊劍。說它是劍,其實這根本不是劍,充其量是柄匕首,劍尖僅開鋒寸許,劍身上鐫了兩字“困情”。沈夢憐的心已略略平復了些。原來魔劍的秘密就是這樣的,劍身用韌性極好的軟金所鑄,能將它彎成弧形而不斷,劍柄即劍鞘,劍尖藏於劍柄尾端。乍一見,只是一隻外域人常佩的臂環。唐時四方通商,外域人來華甚多,他們的類似臂環,腳環,甚至鼻環之類的飾物也流入中土,市井小民佩戴甚多,果真難引人注意。劍一經合攏,就不能以蠻力斷開,只有血能將它融開,魔劍的秘密就只是這樣而已。
沈夢憐一陣欣喜,剛要衝出房去告訴薜思過、林憶昔,可衝至門口她又不由自主的停住的腳步。她回到桌畔,重又坐倒,忖想:“既有魔劍,怎無密籍?”又想:“薜大哥說過,獲魔劍絕學的人都是經過生的磨鍊,死的洗禮的人。我已歷經劫難,算是生的磨鍊了,但死的洗禮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人死了才能學到它的武功不成,可見傳言也有不實之處。”腦中胡思亂想,凌冰妝忽然一頭衝進來。沈夢憐手一抬將劍籠入袖中。
凌冰妝根本沒注意她的小動作,只是道:“這兒留不得了。”沈夢憐容色一黯:“又留不得了嗎?”凌冰妝:“東躲西藏固然狼狽,總強似跟他們正面交鋒,我們寡不敵眾。”沈夢憐的臉上劃過一抹奇特的神情,她嘆道:“世上就沒有一清靜地容我棲身嗎?”凌冰妝安慰道:“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一定能尋到這方樂土的。”沈夢憐輕聲說:“要赴樂土是需要很大勇氣的,我有那麼大的勇氣嗎?”
一羽飛鴿撲翅而來,凌冰妝探手抓過,從它腳下的銅管中取出一張紙,展開一看,已喜上眉梢,“太好了,那個地方地處隱密,外人是輕易找不到的。”沈夢憐勉強笑道:“凌姑娘你真好本事,一路上若非你盡心安排,我不知要連累兩位大哥餐風宿雨到幾時了。”
林憶昔已在窗外叫道:“凌姑娘,你帶夢憐先走,我與思過擋他們一擋。”凌冰妝:“老規矩,我沿途留記號給你們,不見不散。”沈夢憐才說得一句:“兩位大哥千萬當心。”凌冰妝已不容她細表,拉著她匆匆出門。
薜林二人見她倆走遠,心下略安,互視一眼,雙雙迎了出去。只見一單騎由遠及近而來,馬上之人見到薜林二人有些愕然:“你們不是已失蹤很久了嗎?”薜楊過傲然一笑:“雖逢大難,僥倖不死。”見來人黑衫黑褲黑巾蒙面,不由一陣哈哈大笑,“閣下如此打扮,乍一看來,險些當做一隻烏鴉了。”林憶昔也一陣大笑。
黑衣人目光一陣陰沉,尖聲道:“後生小輩,言辭輕狂。我且問你,沈夢憐在哪裡?”林憶昔冷笑:“不妨先問過我手中刀。”黑衣人“咯咯”怪笑,聲音尤如夜梟般刺耳難聽,“狂妄小子,敢這樣夜郎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