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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師爺偷眼觀瞧陸雲巖的臉色,字斟句酌的答道:“自是風聞一些。”
陸雲巖看他答得謹慎,再想想他這幾日的行止,似乎一直有所隱瞞,自己說什麼他都順著說。他自是相信屠蘇是無辜的,但同時也想將事情弄個清楚。他少年時也曾有過宏志,將來若有機會為官一方,一定要留清名在人間。這是他經手的第一個案件,心中當然希望辦得清楚妥當。
想到這裡,陸雲巖便嘆息道:“李師爺,當初崔大人把你推薦給本縣時,說你雖久困科場,但仗義執言,機敏公正。本縣也正是看中了這點,才欣然接納——是以你不必有其他想法,只管公事公辦即可。”
李師爺默想片刻,面有中愧意的說道:“大人明公高斷。晚生昔日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慚愧。晚生今日就實話實說了吧。不當之處還請大人指教。”陸雲巖點頭,示意他講。
李師爺道:“晚生先前對此事略有耳聞,再加上今日走訪,頗有一些拙見。那被告關屠蘇,年紀雖小,性子卻是潑辣果斷,多人稱她比男子還要強。她父親關厚勤與其母林氏一向不和,後來又不知怎的,關厚勤竟懷疑關屠蘇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家時時常毒打。後來關厚勤離家出外行商,一去九年不歸。九年後——即是兩年前,突然衣錦還鄉。原來那關厚勤竟然在外停妻另娶,新婦便是雲州陶家的獨生女。”陸雲巖點頭道:“這些本縣略有耳聞。”
李師爺笑笑便略過這節,繼續往下說道:“那關厚勤先擱到一旁,我再與大人說另一件事,也是我聽來的,但我揣摩了一下應該大部分是真的。” 陸雲巖點頭,示意他往下說。
“事情也是發生兩年前,那關屠蘇大概十二歲時,關家在鎮上賣些小吃積了點小財,後來又租下了鋪子生意倒也紅火。就在這個時候,關屠蘇的祖母高氏和前二兒媳婦楊氏眼紅關家的生意,想來佔便宜,那林氏是心軟之人,一向孝順,也想著乾脆遂了高氏的心願罷了。誰知那關屠蘇卻堅持不願,又是叫窮,又是口出譏諷。嘴中說當初她家窮時,沒人肯來接濟,如今看自己富了就沾上來。人要要臉,樹要要皮之類的。高氏和楊氏憤恨不已,到處說她的不是。後來兩人見明的不成,便想來暗的。遂夥同鎮上的胡掌櫃要將關屠蘇的娘林氏強嫁出去——那胡掌櫃因為關家搶了自家的生意,眼紅心妒。再加上當時關厚勤被人訛傳死在外頭。林氏彼時名義上是個孀婦。因為林氏孃家不中用,婆家族人也受了高氏的好處一概不管,眼睜睜的看著林氏被逼嫁以吝嗇出名的胡員外……”陸雲巖聽到這裡,不由義憤填膺。
李師爺故意停頓到這裡,陸雲巖拿眼看他,他也不敢再賣關子,便將關屠蘇怎樣帶領眾人大鬧胡員外府,然後眾人驚奇的發現楊氏李代桃僵竟成了胡家婦,高氏心神恍惚之下被眾人踩傷,關耀祖夫婦氣得臥床不起的話說了一遍。
陸雲巖聽完,沉默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些話我先前也聽過,但本縣覺得這事她做不出來,或許是別人所為也不定。她當時只有十二,自小生在鄉間如何能想出這等環環相扣的計謀!”
李師爺卻怪怪的一笑道:“大人請再想想,當時的關家是牆倒眾人推,誰也不敢相幫,除了他們自己一家還能有誰?再看看關家四兄妹,大的關毛勇猛有餘,智計不足,二的關文乃是一謙謙書生,素習孔孟之道,四的乃是一稚齡女娃,更不用提。做此計者唯有關屠蘇也。還有那高氏楊氏以後皆是對她恨之入骨,那楊氏死之前還試圖誣害她家……”李師爺一件件有理有據的分析下來。
“楊氏也死了?”陸雲巖略一吃驚打斷李師爺的話插問道。
“楊氏剛死不久,此案是北安縣的知縣大人判的,已成定案。前面說過,那胡員外之吝嗇刻薄在全鄉出名,三個妻子皆是非正常死亡,楊氏忍耐不住,便夥同胡掌櫃勒死了他,然後試圖嫁禍關家,不料卻被關家的帳房和忠僕發現。楊氏遂被拘捕,如今已死在牢中。不過,晚生聽聞她死前已近瘋癲,還說她此生最恨的不是胡員外,而是關屠蘇,都是關屠蘇毀了她。但知縣大人說她已然瘋癲,況關屠蘇是閨閣少女,嚴禁此話傳出來。”
陸雲巖越聽心越冷,臉色也愈來愈沉。
李師說完這番話後,陳詞結語道:“是以,晚生認為被告先是對嬸母祖父祖母不孝在前,又對其生父情義淡漠。倒有這個可能。眼下只需細心蒐集證據,到時開堂審問便知真假。”陸雲岩心中翻湧不停,面上卻不露聲色。思索多時,才沉聲說道:“深勞師爺了,你先去歇息吧。本縣再著人去查。”李師爺拱拱手告退。陸雲巖獨自枯坐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