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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記暗器看似普通,十步之內打中劍尖也不是奇難,但細想這一前一後,一揚一抑,連同自己手中一鬆一空,都被長者在彈指間算計的如此精確,令人咋舌。
沒有經年累月的苦練,哪來這一手本領。
對方深藏絕技,若真有殺心,哪容自己如此折騰。
方念文這才覺江湖深險,吸了口涼氣。
出神間,眾人已蜂擁遠去,剩他一人一劍在空巷呆立。
4、夢中人
夕陽下,灰牆斜影,柳絮殘盈。
方念文想起不久前榜前傷心,今又技不如人,竟覺心念俱灰。
憶起張旻,如今已貴為皇太子妃,愈覺慚愧。
又念及那兩灰衣人,生死未卜。俗言“救人救徹底,送佛送到西。”今日半途而廢,置那二人生死不顧,同那貪生怕死的小人又有甚麼分別。
如此胡思亂想,在城巷中胡亂轉折,仍不思歸。
如此拐到一巷角,忽地一人猛地撞到懷裡,撞得胸肚生疼,再看那人倒地不起。
這場景如此熟悉,方念文頓時有時空錯亂感。
再細看地上那人,更是萬分驚措!
那人粉頰朱唇,竟是張旻!!!
方念文恍如夢中,拔劍便在指頭割過,血流指痛,才知不是夢。
定睛再看,那女子布衣素面,髮髻散亂,不是張旻。只是那容貌神氣,十分裡有七分相像。
這已足讓他神魂顛倒,心如洪鼓。
他急忙俯身去攙抱,只當那是往日情人,全忘了“男女授受不親”之戒。
俯身時才發現四五個黑衣漢在跟前喝罵,索要那女子,一人提腿便踹來。
這一踹不要緊,勾起了方念文心裡往事如滔滔江海,洶湧澎湃開來。他屈身一縮,舉劍便劈,電光間劃斷了那人膝彎的經脈,那條腿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
方念文字是性情極柔善的人,平日連蟲鳥也不願傷,只是這刻恍如隔世,那六年的苦痛頃刻湧上心頭,連上落榜的怨氣一一爆發出來,似乎打退了這些黑衣漢,便能找回六年前失去的心上人。
似乎,這六年,只為等這一刻。
方念文心狂而不燥,招招都下殺手。
那些黑衣漢只是力大凶蠻,拿些棍棒,哪裡抵得住方念文一陣生死猛削,紛紛負傷逃竄。
眾人已逃光,方念文仍兀自瘋狂削舞,好一陣才停下來,眼中竟無緣無故淚盈滿眶。
俯身探視那女子,眼淚便滴下來,落到那女子嘴角。
女子眉頭輕蹙,仍是昏迷。
探到女子脈搏無異,方念文心想,她定是驚嚇過度。
尋思半晌,便將她揹回家中。
5、喪父
方家遷到徐州,仍開個源武鏢局,數年苦心經營,一日好似一日。
方念文此去會試兩月有餘,回到家中,家人神情各異。
方母思兒心切,不免老淚縱橫;方父不溢言表,卻安慰鑿鑿;大哥急忙打點上下,安排筵席;二哥親陪始終。
大夥見同來的陌生女子,未問緣由,先找了間閒餘的客房,安頓臥榻。
晚宴上,一家人融融,方豪陵愛子切切,說道懷才不遇自古皆有,文官黑暗,不去沾染也是福。
方念文心思重重,不願多言,吃了片刻便去客房探望那女子。
月光透過窗傾瀉在那女子臉上,如削瘦些的張旻,多些清冷豔麗。
方念文心頭洶湧不可抑制,竟要辨不清真幻,伸手去握那女子的手,差咫尺才猛然醒來,手懸在半空又不知何從。
心頭激鬥幾番,還是握住了那女子纖手。
心頭無盡甜苦剛湧起,那女子眉一蹙,竟緩緩睜開了眼。
“你是甚麼人?!”女子嚇得盡力叫道,疾縮了手,身子欲起,又倒下。
“姑…姑娘切莫誤會!我方才替姑…姑娘號…號脈。”
女子心有餘悸問道:“這…這是哪裡?”
方念文見騙過,心放下來道:“這是我家中,源武鏢局。方才姑娘驚嚇過度,我便冒昧揹你回來,姑娘您千萬放心,在下沒有任何非…非…非分之舉。”
女子臉起紅暈道:“沒,我沒那麼想。多謝你,我…我該回去了。”說完便掙扎起身。
方念文趕緊道:“姑娘且慢,你身子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