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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身份,轉換成另一個無所事事的看客。雖然異想天開,好比畫餅充飢,但哪怕只是暫時的轉換和遺忘,於心境都是極好的調劑。
除了那些人所共知的城市和名勝,更讓我流連難忘的,是在阿爾卑斯山腳下的農舍裡度過的一週。每天早晨走上陽臺,遠處是皚皚的雪峰,近處是起伏有致,彷彿絨毯一般鋪展開的草場。幾頭牛散落著低頭吃草,脖頸下的牛鈴遠近高低地彼此呼應著,像是空谷間悠揚的樂聲。那時租住在一幢三層別墅式農舍的三樓,一二層分別住著一位年老的農婦、一位年齡稍小的女房客,和老婦的兒子、兒媳。每天早晨天光剛亮,就聽見小夫妻發動汽車和車輪碾過門前的卵石路面逐漸遠去的聲音。等我們稍晚出門時經過一樓客廳,總能看到老婦和她的女房客坐在沙發上吸菸、喝茶、閒談。那一種平靜、規律、自然的生活,和我們已經習慣的現代化都市生活,實在是天差地別。
從那以後我一直耿耿於懷,想象著每年都有一段日子屬於另一個時空。後來幸運地做了一個繞著新疆走一圈的節目,走了一萬六千公里,愈發把心走野了。
比如此時,陽春三月,我想象著江南的煙花細柳,池塘中悠然自在的水族家禽,漫山遍野望不過來的滿眼翠綠,還有春天裡隨心播種的點點希望……我又想走了。
旅行,就是在一個於己完全無關的世界裡,尋找自己與這個世界的對比與聯絡。這種尋找並非有意,而是不知不覺,在不知不覺中完成對自我的體察與豐富,從而體驗有別於習慣與日常的另一種人生。樂於這種體驗的人,是對人生有更多好奇與想象的人,是能夠因為精神體驗而淡泊物質與利益誘惑的人。
人在旅途中會變得格外超脫、格外包容甚至善良,因為一切都與己無礙、與己無關;人在旅途中也會變得格外聰明、格外敏銳,因為一切都需要自己重新開啟視界。為了這聰明善良的另一個我,以及這個我帶給本我的驚喜與收穫,多少人就這樣著了迷似的不斷上路,不斷行走。
在這樣的人群中,有人把行走當成了生命的一種形式,似乎生來就是為了行走;有人把行走作為日常生活的一種穿插,讓行走成為間歇性的生活需要;有人對行走沒有切實的需要,只是偶爾向別處看看,看到不同,便發出一聲驚歎……想了想,我大概屬於第二種,沒有行走者超脫,卻比驚訝者執著。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行者無疆——行走是生命的另一種形式(2)
只要離開自己日常生活的小圈子,任何地方都是想去和可以去的。雖然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但人總希望去些更遠的地方,若世上真有那種連自己想都想不到的地方,那便是最好的去處。不過我還是比較實事求是,我看重體驗,只要換個地方,與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話,我就高興。
記得某年同先生一起在紹興呆了兩日,在那個空氣中都浸滿了黃酒味兒的小城,我倆終日在街頭走走停停,走累了就尋一處酒館坐下,然後喝酒,然後微醺而歸。
碰巧,那兩日正趕上越劇一百週年,去了才知道,印象中柔媚雅緻的越劇,發祥地竟然是紹興。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無意中闖入一個民間劇種的老家,彷彿無意間自己也在尋根問祖。因為自小就喜歡看越劇聽越劇,那種意外的驚喜讓我興奮異常。而更讓我驚喜的是越劇名角茅威濤正在當地領銜主演《梁祝》,而且僅剩最後一場。實在是無巧不成書,平素想看名角演戲,除了演出機會,還得時間合適,在北京演出的許多好戲,大都也只是心裡想著,看成的實在不多,這次是無論如何也要看的。費力找來了票,還是很好的票,坐在劇場靠前的正中央,等著名角登場。
一個名角常常救活一個劇種。我始終認為茅威濤是現今最好的越劇演員,她在舞臺上的“範兒”令人心馳神往,我有時會情不自禁地跟著她在舞臺上的一招一式起伏。她總是那樣恰到好處地,將你需要的情緒、情感、韻味、張力,完完整整地送達給你,一點不欠,一點不盈,讓你過癮,讓你滿足。看名角演戲,是可以真正懂得一個詞的含義的,比如“光芒四射”。
茅威濤版的《梁祝》是新排的,舞臺上的許多場景藉助現代舞臺的表現手法,顯得華麗空靈。尤其化蝶一場,在燈光的透視下,蝴蝶竟然在舞臺上漫天飛舞,如夢如幻。
當地正在舉辦各種慶祝活動,空氣中除了微醺的黃酒味兒,就是不知從何處飄來的穿街走巷的越劇水腔兒。就在住處旁邊的街道上,看見十幾個人在擺場子,有人已經扮戲,雖然粗糙,但透著自娛自樂的鄭重。大多數都是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