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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荒而去!
這一次飛龍師太和史存明大鬧甘肅巡撫衙門,要搭救金弓郡主孟絲倫,沒有成功,他們知道孟絲倫不在蘭州,兆惠已經在十天前把她和香妃娘娘一起解送北京去了,當晚更不逗留。連夜離開了蘭州城,沿著官驛大路,直向東南進發。
史存明和飛龍師太兩人之間,關係是十分微妙的,怎樣的微妙呢?就是“雖同道,不相為謀。”所謂“同道”,就是兩個人的心目裡,都要把金弓郡主由清兵的掌握裡救出來,“不相為謀”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內心,彼此都有一段宿怨,”飛龍師大因為痛恨智禪上人,連帶他的弟子史存明也同樣憎恨。他們進入西安城裡之後,便到處打探訊息,飛龍師大不到半日工夫,便探聽出一點眉目來了,約莫在五日之前,有一隊旗兵押著兩架鐵皮車子,用四匹馬拉著進城,這兩架鐵皮車子的外邊還罩著油布,顯見得十分神秘,不知道車裡載的是什麼東西,可是進城之時,西安府立即戒嚴,還派出大隊官差捕快來,沿路保護。史存明呢,他雖然同情飛龍師大的出身和處境,卻反對她剛愎自用,苦苦要跟師傅作對為難,而且遷怒在金弓郡主孟絲倫的身上,把她頭腦打壞,成了白痴,所以他們兩個人雖然同在一路,各自騎了一匹駿馬,並轡前進,卻是很少交談,尤其是史存明,心情鬱悶,一路上抱著沉默的態度,有時候飛龍師太問他到哪裡吃飯,晚上在哪裡住宿,史存明也是精神恍惚,問非所答。
一路上有話便長,沒話便短,經過十幾天的跋涉,飛龍師大和史存明到了西安,西安即是舊日的長安,也是陝西省的道府所在,地居關中之脊,勢如建甌,人煙稠密,市肆繁盛,飛龍師太估量兆惠派人押解香妃和金弓郡主到北京去,必定經過西安,打聽過後才知道不到半日之間,車子又出來了,仍舊由原來的旗兵押著,迤通出了東門,直向通潼關的大路進發。
史存明這時候再也守不住沉默了,他向飛龍師太說道:“老前輩,我看這一隊人馬押解的車子,未必就是香妃娘娘和金弓郡主的囚車,多半是兆惠賊子金蟬脫殼,以虛為實的詭計呢!”飛龍師太這人的主觀很強,她說對的東西,決不準別人說不對,聽了史存明這幾句話,勃然說道:“少年人知道什麼?信口胡言!兆惠不把孟絲倫跟隨大軍押運,預先派人送上京師,這已經是金蟬脫殼的計策了,難道連這一隊車馬也是佈下假局,不是真正的押著兩個女人?這樣一來,豈不是連用兩個金蟬脫殼的計策嗎?”史存明看出飛龍師大剛愎自用的性格,不再說下去,飛龍師太立即和史存明離開了西安,跟蹤下去。
不過清兵押著神秘車子路過西安,是五六天以前的事,由長安古道向東行,直到西嶽華山腳下,那是一望坦途,依照車馬行程,這隊旗兵押著的車輛,已經過了潼關,進入河南省界,飛龍師大和史存明一路上馬不停蹄,征塵僕僕,一日一夜工夫,便自過了潼關,在經過潼關時,史存明向關下居民打聽果然有這一隊車馬,打從潼關透過,時候不過在兩天之前,史存明知道自己晝夜兼程飛跑的結果,漸漸追上對方了,不禁心裡暗喜,兩上人就在附近買了點馬料,把牲口餵飽了,自己也吃過乾糧,快馬加鞭,向前趕去,又跑了一日一夜,天色拂曉黎明,史存明覺得十分疲倦,飛龍師太卻是精神奕奕,毫無倦容,史存明暗暗佩服,這就是內功造詣深淺的區別,也是自己武功和飛龍師太相比起來,仍然有一段距離的確證。
兩匹馬在平疇曠野裡飛跑,到了晌午時分,史存明耳朵已經聽見潺潺水聲了,他知道前面不遠就是黃河岸,小時候讀過“木蘭詞”,詞裡有說:“朝辭爹孃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爹孃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史存明還是初次聽見黃河澎湃的聲響,果然不出所料,人馬走了一頓飯左右的時間,濁流千里的黃河,赫然在望,沿著黃河右岸,果然出現了一隊車馬,飛龍師大精神大振,就要追趕過去,史存明道:“老前輩,用力不如用智,清兵人多,我們人少,如果明著強劫,未必能夠得手,就算可以得手,也得提防韃子動手把金弓郡主殺害了,不如趁他們渡河的當兒,如此這般,不勝似冒險強劫嗎?”飛龍師太聽了他這番話,現出史存明從來不曾見過的笑容,說道:“很好很好!
事不宜遲,咱們依計行事吧!兩個人兩匹馬,繞行別路,策馬飛跑,搶過了清兵人馬的前頭,一直到達黃河渡口,這裡名叫範口,原來黃河和長江的情形絕不相同,由陝西流入河南這一段,直到開封為止,水流湍急,岸邊陡斜,可以過河的渡口,非常有限,史存明估量清兵必定由範口過河,就在這裡下馬,飛龍師太走到渡口,只見這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