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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於喬木。”平度公主四顧,很遺憾:“無鳥作鳴。”
大家再一次無力地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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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木許許,釃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諸父。於粲灑掃,陳饋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諸舅。”陳嬌把最後一粒松仁塞進嘴,含含混混地:“……伐木於阪,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兄弟無遠。”
消滅掉松仁,館陶翁主拍拍手望望梁女官:“太史令稟阿大及大母,夜戌時大寒大雪?”
“嗯……晚來窗外白雪,宮內紅梅,”小陳嬌向表哥表姐們徵詢意見:“松火,蜜燭。炙鹿,何如?”
“好!好!好好!”小貴人們尖叫起來。鹿肉肥美多汁,雪夜烤鹿肉,真是想想就饞人!!
梁女含笑,深藍色的外袍在微風中隨著女官行禮的動作優雅地拂動:“上林苑午間送二鹿一獐入長樂宮。婢女自當備妥!”上林苑是皇家獵場,同時也兼農莊和牧場。冬季按例每天要送野味進宮;數量很少,僅供宮內最高層享用。
“啊!哈!哈哈!”這下不僅是貪嘴小孩,連竇詹事都悄悄打起如意算盤:妻子此時正謁見太后,長公主一定會留膳。一會兒跟著小傢伙們同去,竇太后姑媽總不會趕我們走吧!夫妻倆躬逢其盛,同樂同樂,呵。
梅林這邊,氣氛之熱烈,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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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多歌謠,偏偏選了這兩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坎坎”“丁丁”“丁丁”“坎坎”……戳心,戳肺!貴婦人好容易收起的淚水,又被逼了出來。
“無……無禮……至極。”小佳人都快燒起來了,憤恨之色顯見。
竇詹事是個軟心腸的好人。雖然,這位長公主和竇氏家族之間是沒交情,有交惡;雖然,先帝的這位愛女與他這個姓竇的,對面而不識……但在皇太后穩如泰山、竇氏如日東昇的今日,親見目睹當初京城裡風量無限的尹公主落魄至此,竇少君還是難免動了惻隱之心。
“長公主……哦,呵”竇詹事本想行個正規揖禮,可胡亥兔賴在他懷裡不放爪,讓他只得微微欠個身:“長公主,申時已近,長信宮門禁偏早,長公主是否移駕?”惹不起,給個臺階就快躲吧!
“區區詹事見大漢長公主,焉敢不跪?”明麗少女正一肚子氣,哪會放過送上門的機會。
“呃……”竇詹事沒料到好心反被挑理,憋口氣硬生生扯開兔子放下,整理衣冠按規矩行了個全套的大禮。
尹長公主滿腹心事全在遭難的梅樹上,心不在焉之下,竟受了全禮;待悟到不對要免去跪拜,已晚。禮畢,竇詹事退回一邊,再不開口。
貴婦限於兩難,要留不知道再怎麼阻止,要走又不甘心梅園,咬咬牙還是向這個看上去比較好說話的官員打聽:“詹事,請問諸貴人何人?”知己還需知彼,才能拿出辦法。
“長公主,恕臣大膽,”竇詹事眼皮都不抬,淡淡地吐出一句:“館陶翁主之事,奉勸長公主不問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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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館陶?館陶阿姊之翁主,在此?”尹長公主一窒。
她的女兒?她那個名滿京華,備受天家寵愛的女兒?那位京中世家盛傳,天子憐愛,皇太后疼呵,優養嬌寵遠在諸公主之上的翁主?
‘阿姊?叫得倒親近,噓……’竇詹事舉手示意:“幼者,著硃色。”
一群孩子裡,穿青翠色衣裳的只有一人!
幾個疾步上前,尹長公主蹲下身,抓牢小阿嬌的雙肩細細看:怎麼先前一直沒注意到啊?這眉,這眼,飽滿的前額,烏木一般的秀髮,如雪如脂般柔嫩的肌膚……多象啊!象館陶,更象……竇皇后!!
“做甚?”館陶翁主挑眉,警惕地看著面前一張擦滿白粉的臉——煞白煞白的,不好看;嗯,還是阿母的素面看著舒服^_^
尹長公主深深喟嘆:連挑眉的動作都一樣,這點還象……天子!
陳嬌扭動身子奮力掙脫——黏黏糊糊的幹啥?討厭!又不認識。
“啊!”尹長公主一個沒注意,差點給推倒在地,還好眼疾手快的女兒在旁抱穩。繼續看著陳嬌發怔……
怪不得,怪不得前面沒發覺——肖似的五官,迥異的氣質!又像,又不想!!竇皇后柔順謙恭,心細如髮,從不會喜怒形於色,更不會象面前這小孩一樣當面給人下不來臺。
但,這又有什麼可奇怪?如果這孩子真有傳聞中十分之一的得寵,就足以在這兩宮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