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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中最呱噪的,反倒是那群根本不在鞭子有效半徑裡的侍從們,大呼小叫一驚一乍的。若有經過的路人聽到這般動靜,多半會懷疑青天白日出命案了。
“阿綰!!”三個孩子對竇表姐一齊吼!!!竇貴女羞愧萬端地含胸、垂頭,面頰漲得通紅:唔,丟臉,大家都很快學會,就自己老出岔子。
陳嬌象個小大人似的衝表姐搖搖頭聳聳肩,做無可奈何狀,百思不得其解:聰明的阿綰,能幹的阿綰!刺繡、縫衣、烹飪、打掃……樣樣一教就會,一做就好。怎麼就玩不轉一根簡簡單單的軟鞭?甩甩鞭子……很難嗎?沒覺得啊!
“我來!”十皇子話音未落,竇綰趕緊將軟鞭奉上。劉彘虛晃著試了試,沒幾下就悟到了使長鞭的要點。遠攻近擊,左甩右揮,沒一會兒運用自如。
“阿彘,阿彘。上,上方!紅花!”平度小公主指了樹冠梢頭的紅梅花兒大叫。
劉彘長鞭所及,鮮紅的花朵支離破碎,凋殘隨風,一片片零落……泥埃,和地上的枯枝塵土混作一處。
胡亥興奮極了,如影隨形地跟在小劉彘腳邊,邊跳邊撿食梅花骨朵——胖兔子伙食太優,好東西吃到撐住倒胃?!最近急需弄點野味來調劑調劑胃口^_^
嚼一路,吐一路,踩一路,胖胖兔大搖大擺胡吃亂噴,其浪費程度簡直和某種臭名昭著齧齒類哺乳動物有一拼!
可憐的老梅終於不堪蹂躪,哀哀然東倒西歪,萎靡於地,令人慘不忍睹。不曉得能不能有命捱到春回大地的那天。
花掉光了!沒得玩了!
興興頭的劉彘橫眉,狠狠踹了梅樹幾腳。轉身眼珠一轉,十皇子立刻盯上不遠處的一樹淺紅色梅花,搖著長鞭踱過去。
‘啪!’新一輪遊戲開始!
長鞭捲起層層淺紅色的雨霧,四散飛濺。胡亥樂瘋了,追著落花橫衝直撞,一趟趟奔忙。
“折枝,折枝!”見這株根深枝茂,嬌翁主忙著給阿彘表哥出主意。把主幹先砍掉幾根,然後抽起來就省力啦。幾個年輕宦官聞言,立馬捋胳膊挽袖子,又拉又拽。
“彼處,東!東!”平度公主跳著腳指揮。樹木靠東邊的部分長勢最好,枝幹也最多,是關鍵要害。
大約覺得適才失了面子,竇貴女積極地獻計獻策:“劍,取劍斬之。”
“對,劍,劍!”陳嬌和平度大為點頭,劉彘也往隨侍中看去。內侍們無言地相互望望,他們這樣的閹人哪有資格用劍?‘佩劍’是貴族和士子的權利!
正尷尬間,梁女帶了一隊手提懷抱的侍從,往這裡過來。押後的,赫然是大熟人竇詹事。
“婢女見過皇子、公主、翁主、侯孫。”梁女官屈身,向三個小孩子行禮,恭恭敬敬地稟報:“太史令入宮稟今上及皇太后,夜戌時大寒大雪。長公主命婢女前來伺候諸貴人及早回宮。”
“哦……”小傢伙們馬馬虎虎應了。戌時……還早得很哪,不急啊不急!繼續玩,繼續玩!
梁女婉約一笑,領著來人和原先那些合成一處,靜候一旁——懷裡的包袱開啟,食盒依然提著,裘皮大氅和熱湯熱食隨時待命。
胖胖兔吃夠了,蹦蹦躂躂溜到竇大人面前,咬住袍腳蹭啊蹭,撒嬌,要抱!竇詹事平日負責相關竇太后的一應事務,所以和長信宮上上下下的人物和……動物……都要好得很O(∩_∩)O~
倏忽,劉彘竄起來,衝在場唯一的官員撲去:“劍!劍!!”兩把長的,兩把短的,一共四柄寶劍,可不正穩穩掛在竇詹事的腰帶上嘛。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呀!
劉若的丈夫護住佩劍,溫聲詢問:“皇子可會使劍?”
“會!會!!”小劉彘臉不紅、心不跳,說的好像跟真的一樣。
竇詹事想了想,最後只解下兩把短的遞去。十皇子拔劍出鞘,掂了掂再瞅瞅梅林,笑得分外燦爛。
至此,梅事休!
劍光鞭影,生拉硬拽,原本一樹淺紅片刻功夫就只餘下一截傷痕累累的樹幹,可憐巴巴地杵在那兒,看起來甚至比老紅梅還慘!
這顆完了,還有下一顆!紅的膩了,還有白的!!侍從宮人們的簇擁下,四個小孩東砍西抽,轉戰南北,玩得不亦樂乎。
梅園裡,迴盪的全是天家孩子們的歡呼和笑叫,還有隨侍宮娥內官的喝彩和加油!這一刻,十二月徹骨冰冷的冬似乎也感染到人間的熱情和歡樂,褪去幾絲寒冷,添上幾縷暖意。
竇詹事彎腰撈起胡亥,輕撫胖胖兔頭背上豐潤的毛,笑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