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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如此甚佳!”十皇子一副‘明白,瞭解’的知心兒子表情,擊掌笑道:“阿母,阿嬌琴藝拙劣,父皇太后尚讚譽有加。以南宮姊之技藝出色,宮宴典禮之上必可享譽內外,父皇太后定賞賜豐厚。”
王美人聞言一凝;神色不定間舉手攏了攏衣領,似乎感到有些冷。
竊笑在小臉上一閃而過,劉彘皇子象所有這年齡孩子最經常做的那樣,注意力轉移了。指指榻邊案上果盤裡的柑橘:“阿母,柑!柑!”
漪蘭殿女主人心不在焉地拿起幾個柑橘,隨手塞到兒子懷裡:“給!”
抱著橘子,十皇子笑眯眯向王美人告退,樂呵呵地離開了母親的起居室——可以肯定,他的麻煩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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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進自己書房,小皇子劉彘一股腦把橘子全倒進乳母懷裡:“呵,賜汝一嘗。”
沒多久,琴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隱隱是女孩子的吵吵嚷嚷。聲辯聲?聽上去似乎是南宮公主,好像還有陽信大公主,間或還有一兩句是林慮的。
四肢張開,懶骨頭似的癱在虎皮上,十皇子從條案旁的食盒裡摸出一塊塊點心。這些都是早上長樂宮派人送來的,孝敬了阿母一部分,又被姐姐們瓜分了不少——苦啊,自己真是太不幸了。
樂哉哉放嘴裡一塊,一口咬下一大半:啊呀!真香。長信宮的點心,甚至比椒房殿的還多還好吃。嘻嘻……
腮幫子一動一動,彘皇子心情愉快地聽著二姐房間方向傳來的哭鬧,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音量罵一句:“蠢豬!”
12…02 落差
關中的冬季漫長而枯燥的。
除了新年和偶爾發生的娶嫁喜事,人們大多隻能縮著脖子貓在室內,捱過一個又一個晝短夜長的日子。不過,那是平民莊戶的活法。權貴世家之類的有錢人則完全不同——寒冷和風雪,從來擋不住富貴閒人們的‘雅興’!
下雪賞雪,開梅問梅。實在不行,問親、訪友、飲宴、會餐……有的是理由,有的是名頭。總之,對大漢的貴人們而言,‘冬季’是一年中名正言順的遊樂季——春天要播種;秋天要收割;夏天又太熱了;就冬天什麼都合適。
長安城的權貴聚居區,人喧鬧馬嘶鳴,車輪滾滾,熱鬧非凡。
一座高敞的華麗深院前,衣著華麗、儀態有度的男子在護衛和侍從的簇擁下走下車駕,佇立四顧,許久沉默。相形於相鄰各府的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自己面前這座空曠安靜的府門,顯得尤其突兀。
男子肅然。回憶往昔:即便在亡父遭先帝責難的那些艱難歲月,家門似乎也不曾如此冷清;更別說妻子在時,人流如潮水的鼎盛局面了。一切,盡往矣了嗎?
正沉思間,陳信自門內奔出,見到父親立刻深施一禮,喚了聲:“阿父。”
“吾兒,”見到長子,堂邑侯陳午的神色趨於溫和,伸出臂膀由兒子攙扶著,一起往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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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溫暖如春,溫酒和火盆是早就備好了的。
陳信扶父親坐下,遞上熱面巾和漱口水親自服侍淨面和洗漱,再喚來侍女解去堂邑侯外穿的大衣服和佩綬,換上燕居的輕便袍子。
“阿父,姑母之意如何?”陳信一邊幫著父親理順袍子上的皺褶,一邊滿含希望地問。
聽到問話,堂邑侯才緩和過來的神色陰鬱再現:“一無所成,一無所成。”
‘噔!’手裡的金爵重重落在小方案上,陳午氣息不復平靜:“城陽王后!”
“姑母……如此決絕?”陳信一愣。他是真沒想到城陽國的姑媽會這麼絕然。好歹父親都是她的弟弟,親自上門請求,哪能一件都不答應呢?這也,……
“阿父,姑母言何?”陳長子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的態度。
“陳王后推脫少子年幼!不宜早娶。”陳午想到大姐當時說話的神態,就怒意沖沖。
什麼年幼?明明是推脫。長姐家最小的兒子和陳碩差不多年紀。如今定下婚事,化個兩年時間準備準備,然後正式迎娶,不就正好了?說白了:大姐就是不肯,她不要少兒。
‘如果這次提出的人選是阿嬌而不是少兒,尊貴的異母姐姐會怎麼反映?’堂邑侯憤憤不平地展開聯想。別說是當小兒媳婦了,一準許給王太子當太子妃,還非當場交換信物不可!
惱怒的火苗跳躍,但瞬間黯然:阿嬌的婚事,哪會由得他做主?依兩宮對那孩子的寵愛程度,他這個父親恐怕連插嘴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