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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怒的二姐嚎叫著追打弟弟,被陽信公主一把抓到母親身邊,站規矩:剛才東遊西逛就由她去了。現在愈發了不得,竟然大庭廣眾之下不顧禮儀地滿地瘋跑,還有一國公主的樣子嗎?
南宮再厲害也不敢同時在母親姐姐的眼皮子底下作亂,只能忍氣吞聲,乖乖陪立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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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皇子本來還想在兄弟中多呆些時候的,但後來改了主意。
劉榮雖還沒有舉行正式的立儲大典,但被裡裡外外的人一口一個“皇太子”“殿下”叫著,言行和舉止已完全是‘一國皇儲’的自覺和態度。
慄夫人的另兩個兒子也有點功德圓滿、沾沾自喜的味道——河間王和臨江王都不是張揚沒分寸的人,但細細檢視還是能瞧出端倪。
幾個年長的皇子一路謙遜一路討好那三個,區別不過是有人做得高明些,有人做得露骨點。只有幾個小皇子,還懵懵懂懂無知無覺,興高采烈地沉浸在遊戲和玩鬧中。
這類場面,看一會兒會覺得有趣;時間多,就沒意思了。於是十皇子藉口‘更衣’,溜之大吉。
“此處,此處。”指揮從漪蘭殿跟來的從人將長厚墊設在松樹前,坐上去靠著樹幹……舒服!
兩隻手臂在腦後交叉,劉彘皇子慢悠悠低唱:“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於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聽之,終和且平。”
櫻樹?桃樹?嗯……還是桃樹多。桃花,真美,象……阿嬌;哦,不,應該是阿嬌象……桃花……桃華。
頭往後仰,小男孩欣賞著眼前如煙如霞的花景,稍稍改動了一下古詩:“伐桃許許,釃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諸父。寧適不來,微我弗顧,於粲灑掃,陳饋八簋。既有肥牡,以速諸舅,寧適不來,微我有咎。”
噫,不對……別人都在賞桃花贊勝景,自己卻口口聲聲要‘伐木’,似乎……頗煞風景呢!?再說,阿嬌怎麼能‘伐’呢;桃華,自然是‘移栽’,整株的移植,方好!
滿腦袋奇思浮想,十皇子口中不停,嘻嘻哈哈接著背:“伐桃……嗯,伐木於阪,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兄弟無遠。民之失德,乾餱以愆,有酒湑我,無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矣,飲此湑矣。”
“於上巳思伐桃,阿彘?”背後,傳來熟悉的話音——低沉威嚴,帶著幾不可查的笑意。
“父?”小皇子一骨碌彈起來,行禮:“父皇!”
“免。”天子在兒子空下的位置坐下,環視四周不由點頭:向陽背風,視野開闊,能收大半美景入眼底。小劉彘很會挑地方,有眼光。
打量一圈兒子的臨時歇腳處,皇帝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麼。
‘什麼呢?人人有的,今天該有的……桃花?!’皇帝含笑:“阿彘,汝兄弟皆遊賞,何因獨處?桃花何為不佩?”
劉彘一愣:佩桃花?和二姐一鬧騰,早忘了。
想一想,跳過第一個問題,十皇子直接回答第二個:“父皇,彘不願傷及四時。”
“嗯?”天子意外,挑挑眉:“何意?”
“父皇,”劉彘低頭思索了一小會,才抬頭回答父親:“春夏秋冬,四時更替,天道也;然後,春花秋實,各得其所。”
“開花,方結果;花在,則果生。”彘皇子雙手交握,侃侃而談:“兒實不願以一時之貪歡,傷及桃樹,誤卻花期,以致年無所獲。”
天子聽得津津有味,徐徐頷首,淡笑不語。
見父親神情放鬆愉快,十皇子嘴角上勾,眉梢眼角帶出幾許自得:父皇是博學多聞的帝王。能在父皇面前有上佳表現,可不是容易的事。今天做到了,自己也覺得了不起。
余光中掃到,天子眸中清波移動,不高不低肅聲吩咐:“阿彘,《伐木》不合,《秦風》大不宜。易之!”
“啊!”劉彘皇子剛才還喜氣洋洋的臉,立刻垮掉:他還沒開蒙好不好?能背得出多少詩啊?臨時找合適的背,難度也太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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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阿大!”甜脆的呼喚,遙遙傳入耳際。
劉彘那裡正急得抓耳撓腮,火燒火燎;一聽這叫聲,簡直如聞天籟:阿嬌!是阿嬌!嬌嬌最可愛了,真乃及時雨啊!
只見館陶翁主拉著竇綰,領著胡亥胖兔子,蹦蹦跳跳往天子這邊來。
“阿嬌!”天子果然沒再追問——小劉彘低頭,默默偷笑,嘴快咧到耳朵沿了。
劉啟陛下把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