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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竟成了連連大笑……
正文 20…10 慈母
‘永巷’,是一個讓宮中人聞之即為之膽寒的地名!
宮娥,寺人,乃至殿闈中貴不可言的嬪御們平時儘量不提‘那地方’;實在要說道,也極力用其它代詞加快語速含混過去,滿帶懼色。
不明就裡的人一定會以為永巷不知是何等陰森鬼魅之地,說不定比黃泉更淒涼更恐怖上十分。其實,真實情況遠沒有那麼可怕。除了‘牆高些厚些’‘窗少且小’‘街巷窄些深些’‘樹少沒花’外,這裡和皇宮別處差——不多……
庭院內,年輕內官將兩塊碎金悄悄塞到小黃門手裡。小宦官一改剛才的冷淡,殷殷勤勤引人入內院,掏鑰匙開啟東廂房的門鎖向內呼喝兩聲,親手把來人扶了進去。
跨進屋子,內官上下打量。房間很暗,唯一的一星油燈掛在樑柱子上,搖搖晃晃的。室內沒什麼陳設——畢竟這是關押人的地方——但總體來說還算乾淨。
粗糲的聲音從東南角響起:“誰?誰?”
內官:“大兄,是我。”
問的人既驚喜又害怕:“子曹?汝乃子曹??”
內官清晰地回答:“大兄,小弟高子曹在此恭候大兄。”
話語未盡,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人從屋角躥出來,揪住年輕內官的衣襟和袍帶連哭帶叫:“賢弟,子曹賢弟!嗚嗚……”
內官手扶對方,不知不覺也有了幾分感傷的神色:所謂‘天上人間’,從天上落入凡間就已是令人不堪承受了,更何況是從天上直接墮入地獄?
嚎兩聲,中年人猛然抬臉問:“賢弟,乃義父派你來?義父呢?”
“大兄,今日宮宴,義父須隨駕伺候。”高子曹眼中星光一閃,巧妙地避開了義兄的問題。 “然,然也。”中年人用力敲自己的頭,然後一臉渴望地望向義弟:“賢弟,義父盛寵,當為兒子御前求情吧?為兄絕無得罪長公主之意呀!”
年輕內官攙義兄坐下,坐在一張破席上:“弟深信之。然大兄身為織室主事,為何竟遺忘館陶翁主之袍料?” 這是他今晚跑這趟最想知道的:話說義父中行絞盡腦汁苦心安排,才從對頭那裡把‘織室主官’這份肥差爭取過來,將這位義兄推上去。沒成想上任不足半月義兄就出了岔子,還是這種不該犯的低階致命差錯。搞到現在非但義父面上無光,義兄本人的官位一擼到底,弄不好還得貶為宮奴在這暗無天日地永巷中過一輩子!
‘這傢伙到底哪根神經搭錯了,竟會忘記給嬌嬌翁主準備春季衣料?慢待小翁主,不就是正面挑戰長公主嗎?館陶長公主是什麼人,豈會坐視姑息?更別說另兩位對陳嬌小貴女慣寵溺愛的天子和皇太后了!’內官一肚子疑惑,皺著眉頭追問:“義兄,為何?”與長公主為敵這種事,別說他們這些內宮的淺資歷宦官,就是宦者令和東西宮兩大將行,甚至外廷的丞相和諸王列侯,也是不敢做的啊! “賢弟,愚兄怎敢忘記?只是,只是……”中年宦官痛心疾首:“賤婢!賤婢害咱家呀!” 年輕人張張嘴:怎麼,還有女人攪和在裡頭?
中年人一副後悔莫及的沉痛表情,將前因後果一一道來。青年宦官略一思索,瞬間徹悟:怪不得那老對頭事後如此安靜,原來是早做好了套子等人鑽啦!
“依賢弟之見,為兄有復職之望否?”中年人在那裡哀哀怨怨:明明是準備了衣料,準備了的。只是被設計了,才……冤,太冤了!自己可從沒有對小翁主存不敬的心思啊! 明明是不能人道的閹人,卻中了‘美人計’!這說出去,不知會笑掉多少人的大牙。睨一眼悲悲切切的義兄,內官深感好笑;可轉念一想,又不禁心下悽然:即便身體殘缺,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 “義兄,”含幾分同情,年輕內官溫言:“織室之職,吾兄無須指望矣……”織室主官是要職,更是肥差;每次出缺都是各方勢力搶破頭,怎麼可能等一個待罪之人?
中年人長嘆,默默落淚:“哎……”
‘可憐,在宮裡熬油似的熬了二十年,好容易上位了,卻功虧一簣!’年輕內官到此時起了慼慼之心,思忖半晌,緩緩道:“若義兄不棄,小弟願為義兄奔走一二。復職無望,至少不至於淪為宮奴。” “賢弟?賢弟?”中年人淌滿淚水的臉上驚喜乍見,爬起來向義弟叩頭:“若僥倖得脫,賢弟大恩大德,為兄永生難忘,永生難忘呀!”
“大兄……”年輕內官急忙攔著,兩人抱頭互相安慰。
此日此時,義兄弟看上去真是比親兄弟更‘親’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