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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皇后連忙從左袖中取出方絲巾拭拭淚,換了滿面的笑容,攬過兒子噓寒問暖個不停:今天外面正融雪,天氣冷,有沒有被凍到?膠東王傅教的課程難不難,都聽懂了沒有?兩個新伴讀表現如何,大家在一起學習,要好好地相處。陪著去的宦官和侍女盡心不盡心,有沒有偷懶?點心吃過了嗎,都吃了什麼……
皇后阿母問一個,小膠東王就答一個。
凝視母后眼角殘留的淚痕,劉徹眼珠子一轉就猜到了七七八八:“阿母,莫非……慄夫人又……”
“無無,阿徹,無礙吶……”薄皇后擠出笑容,轉而問起劉徹上學的感受來。
膠東王沒成年,但不代表好糊弄。小小的劉徹趴在薄皇后懷裡,閃著一雙黑亮黑亮的眼睛,用和他年齡完全不符合的成熟口氣仰頭很用力很用力地說:“慄夫人不敬,阿母,徹願為母后分憂解氣!”
“阿徹,阿徹!”點點小傢伙的額頭,薄皇后摟著劉徹欣慰地笑了——小孩子不知事,講話不著邊際也不切實際,但能聽到這些,心裡總歸是‘甜’啊!
椒房殿的氣氛,一下子緩和起來。
可當看到那堆高高的名冊,皇后又皺眉了。
不知為什麼,薄皇后心頭總有一層隱隱的不好預感:‘放宮人’這樁大好事,恐怕很有可能生出不好的是非……
。
“放宮人?”慄夫人不解地看著周太尉的生母,不明白這老婦人為什麼對她提出這個建議。
“夫人,‘放宮人’乃廣施恩、立民望之美事。十年,不逢其一呀……”周亞夫的親孃笑得諂媚:“今漢宮之內,唯夫人堪當此重任。”
慄夫人和自家長嫂對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中宮薄皇后在,妾居側室,何……如之?”
“夫人自謙過甚矣!”周亞夫之母舉高袖子遮住嘴,側過臉就是一陣子巧笑,抽空還飛了記媚眼,年輕時的妖嬈風姿清晰可見。
‘上帝,這女人都多大年紀了,怎麼還這幅樣子?’慄夫人和慄門主母都有吃不消的感覺:‘以為還在周勃的後院與別的姬妾爭寵嗎?’
慄大嫂是地方豪強的嫡出女兒,三媒六聘地嫁入慄家成為嫡長媳,後來又做了慄氏家族的宗婦,本能地就討厭這類姬妾做派。至於慄夫人,雖然也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但絕不會承認自己也曾經如此邀寵賣乖。
慄夫人輕輕推了推大嫂兼表姐。
慄大嫂清清嗓子,在地席上用膝蓋往外挪了半步,不動聲色地擋住周亞夫生母投向慄夫人的視線:“太尉母有所不知,皇后掌管後宮,‘放宮人’一事分屬椒房殿,皇后當仁不讓也。”
這種名正言順、既賺名氣又有利的好事,想想也不可能拱手讓人啊!
條侯老母撇撇嘴,完全是不屑的樣子:“薄氏年長而寵稀,兼膝下空虛……”
慄夫人一臉怪異。
慄大嫂驚愕之餘,惶惶然低低喝:“條侯母,汝……汝?!慎言,慎言呀……”
雖然慄夫人姑嫂平時也沒少編排薄皇后,但那都是在人後,是在內室中說的私密話。象周亞夫老孃這樣大無畏地隨口叨叨出來,可從來沒有過——該有的門臉和場面,總是要做足的。
別人在代她著急,條侯老母本人倒是輕輕鬆鬆,滿不在乎。“薄太后辭世之後,薄氏即無人矣!”無所謂地揮揮衣袖,老婦人抬頭挺胸:“夫人須知,自古……母憑子貴。”
慄大嫂沒有搭茬,默默地轉眸去看小姑子慄夫人。只見大漢皇太子的生母眼神迷離,若有所思,面上全是複雜、糾結的表情。
回視周亞夫的老母,慄大嫂心中轉著念頭:‘這女人雖然淺薄,說的話卻並非全無道理。想她從周勃後院一名不上臺面的侍妾成為現在風風光光的朝廷貴婦,所依靠的不就是生了周亞夫這個能幹兒子嗎?
改頭換面,老來富貴!不管人們背後怎麼看怎麼想,面對面時候,該有的禮節和尊榮還是有的。
把周亞夫的生母客客氣氣送出殿門,慄大嫂才轉回慄夫人居處,就被小姑子連拉帶扯地拖進了寢宮內室。室內看不到宮女或宦官,顯然是被先一步打發走了。
慄大嫂不明所以地看著表妹:“夫人?”
“從姊,從姊……”慄夫人紅暈爬滿雙頰,急急切切地抓住表姐的雙手:“從姊,吾將‘放宮人’!”
“蕙蘭?”慄大嫂怔住,知道這位尊貴小姑已經動了心思,不由有些煩惱——怎麼聽風就是雨哪?放宮女的訊息剛傳出的時候,也沒見小姑子這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