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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來……”嬌嬌翁主推推兔子,轉身從一條岔道上走入一個拐角,再步入分間,踏進另一條走道。兔子一躍而起,亦步亦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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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臺閣上,天子手執一卷木簡,側頭向下方觀望。
這裡,是宣室宮殿建築群的最高處。
漢室帝王通常在宣室殿室內處理公務。因今天是冬季少有的豔陽天,又兼無風氣溫頗高,皇帝陛下興致一起,就將整個辦公用具挪到了主殿東側的高臺上。白玉地面上鋪上地席、皮毛,放置了長案和屏風,一面享受和煦的陽光,一面批閱奏章。
天子微笑著,看著小侄女在宣室殿範圍的走廊小徑之間跑來跑去:‘阿嬌……在幹嗎?’
臺閣位於宣室殿後方,巍峨高聳,有四層之高。本來從這個高度,是認不出下面的人誰是誰的。
不過,華夏族是等級森嚴的社會。對什麼身份能穿什麼款式的衣裳,能用什麼質地或者檔次的面料,甚至能穿哪幾種顏色都有十分明確的規定。
而這裡是大漢未央宮的‘宣室殿’。是皇朝的政治中樞,權利核心!
在宣室殿的範圍內,能穿正紅色服飾,還能在宮殿各處自由跑動的女孩子——除了館陶長公主的女兒陳嬌翁主之外,絕沒有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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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合適。就是這裡了!哈……’找到如意之地,阿嬌一時情難自禁,拍著小手歡跳起來;瞬間意識到此行為與自己的目的相背離,急忙於中途停下。
遊廊下執勤的漢軍甲兵,欄杆外依次佇立的內侍宦官,還有那些做隨機性出現和消失的宮娥內官……廊內廊外的,層出不窮。
‘上帝……怎麼這麼多人啊!’小貴女有些犯愁:‘雖然甲士們目不斜視;雖然宦官們垂首侍立,一個個都和木頭樁子似的;雖然宮女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幾可忽略可。但,他們畢竟不是木頭而是活人啊!
眼望著長廊的那一頭,小貴女開動腦筋:‘該怎麼著手呢?’
親自動手?
館陶翁主搖搖頭,直覺不可行。有那麼多人在呢!雖然不怕什麼,但如果真被抓包了,終歸不大好——會給皇帝舅舅添麻煩的!
陳嬌小貴女摟著兔子手託粉腮,認認真真考慮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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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劉啟擱下手中的筆,示意隨侍的內官將一疊批閱過的公文帶下去交給官員們執行。
‘這孩子忙裡忙外的,到底幹嘛呢?’轉頭望望下方那團忙碌的緋紅色身影,皇帝陛下的好奇心頓起。
‘阿嬌……’不多久,大漢天子就發現了侄女行動的規律:‘好像一直在繞著劉榮學政的偏殿轉悠。她想做什麼?’
尋思半晌,天子招手叫過御前大內官,低聲吩咐了幾句。
大內官一躬身,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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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陶長公主的女兒驚喜地發現:不知什麼原因,四周林立的衛士和侍從在人數上陡然減少了一半。原來站十個的地方,現在只剩下五個了。
阿嬌立時大感振奮——這下,難度小多了!
拍拍愛兔的圓腦袋,陳嬌遙指長廊那頭的敞開式鞋架子:“胡亥,胡亥……”
胖兔子抬起頭,迷茫地看向它的小主人——要幹嘛?
嬌嬌翁主拉高裙裾,露出腳上的深紅色朱雀雲頭履。
點點鞋履,再指指那個木架,小貴女撓撓寵物兔的長耳朵,輕輕鼓勵著:“胡亥,胡亥,趨之……”
兔子兩廂看看,撒開四隻兔腳,挨著牆腳邊沿,悄沒聲息地向鞋履架前進。
胡亥胖胖兔行動敏捷,一眨眼就到了目的地,從後面爬上架子。鞋履架很空,只放了兩雙鞋:一雙烏黑,一雙深青。
兔子去叼黑履,館陶翁主在後面壓低了嗓音低低呼:“胡亥,胡亥……否啦……”
長耳朵樹立,搖搖,胖兔子收到小主人的訊息,馬上放棄黑色鞋,轉向深青色翹頭履。
毛茸茸的兔爪扒拉一下,扒拉又一下。
‘啪……’一隻青色的履自架上跌落地面。
值班的侍衛聽到動靜,扭頭向後看——沒人,一個人都沒有。
寵物兔?
早躲到鞋履架後面去了。
確認沒人作亂,侍衛安心地迴轉頭,依原樣站好。
至於,某隻鞋放的是不是地方,有沒有被挪動過——這不是侍衛們關心的事。
危機,似乎解除了。
兔子從架後伸過半個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