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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主教閣下,還請您多多原諒。我看見門開著,所以就進來祈禱。我以為我看見了一位神父在默唸,所以我等著請他為我祝福。”
他舉起錫造的小十字架,這是從多米尼季諾那裡買來的。
蒙泰尼裡接了過來,重新走進內殿,把它在祭壇上放了一會兒。
“拿去吧,我的孩子,”他說。“放寬心吧,因為上帝是慈祥的,憐憫的。去羅馬吧,請求他的使者聖父為你賜福吧。祝你平安!”
牛虻低頭接受祝福,然後轉身離去。
“別走!”蒙泰尼裡說道。
他站在那裡,一隻手扶著內殿的欄杆。
“你在羅馬接受聖餐時,”他說,“請為一個痛苦深重的人祈禱——在他的心靈上,上帝的手是沉重的。”
他幾乎是含著眼淚說出這番話,牛虻的決心發生了動搖。
轉瞬之間,他就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又想起了雜耍班子,就像約拿一樣,他認為他恨得對。
“我是什麼人?上帝會聆聽我的祈禱嗎?一個麻風病人,一個被遺棄的人!如果我能像主教閣下一樣,能在上帝的神座奉獻聖潔的一生——奉獻一個毫無瑕疵、毫無隱私的靈魂——”
蒙泰尼裡突然轉過身去。
“我只能奉獻一樣,”他說,“那就是一顆破碎的心。”
幾天以後,牛虻乘坐公共馬車從皮斯托亞回到佛羅倫薩。
他直接去了瓊瑪的寓所,但是她出門了。他留下一張條子,說他第二天上午過來。然後他又回家去了,真誠地希望不會發現綺達侵入了他的書房。她那些帶著妒意的責備就像牙醫銼刀的聲音,如果今晚他還會聽到她的責備,他的神經一定會受不了。
“晚安,比安卡。”他在女僕開啟房門時說道,“萊尼小姐今天來了嗎?”
她茫然地望著他。
“萊尼小姐?先生,這麼說她回來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皺著眉頭說道,並且站在門口的墊子上。
“她突然出走了,就在你走了以後,把她的東西全都留了下來。她也沒說要去什麼地方。”
“在我走了以後?什麼,兩個星期以前嗎?”
“是的,先生,就在同一天。她的東西還亂七八糟地放在那兒。左鄰右舍都在談論這事。”
他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門口。他匆忙地穿過小巷,來到綺達的寓所。在她的房間裡、什麼都沒有動過。他送給她的禮物全都放在原來的地方,哪兒都找不到信或字條。
“先生,打擾您一下,”比安卡把頭探進門裡說道,“有個老太婆——”
他惡狠狠地轉過身來。
“你想幹什麼——竟然跟我到這兒來?”
“一個老太婆想要見你。”
“她想幹什麼?告訴她我不能—能見她,我忙著呢。”
“自從你走了以後,先生,差不多她每天傍晚都要來的。
她老是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問她有什、什麼事。不,不用了。我看我還是親自去吧。”
那個老太婆在他的門廳裡等他。她穿得破破爛爛的,棕色的臉龐滿是皺紋,就像歐楂果一樣。她的頭上圍裹著一條亮麗的圍巾。當他走進來時,她站起身來,瞪著一雙黑色的眼睛仔細打量著他。
“你就是那位瘸腿的先生吧,”她說,並且帶著挑剔的目光,從頭到腳看了他一遍。“我是替綺達·萊尼給你捎個口信的。”
他開啟書房的門,然後扶著門讓她進去。他跟在後面把門關上,不讓比安卡聽見他們的談話。
“請坐。現、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誰不關你的事。我來是告訴你,綺達已經和我的兒子一起走了。”
“和——你的——兒子?”
“是,先生。如果你有了情人,卻不知道如何管住她,那麼其他的男人把她帶走了以後,你就沒有什麼可抱怨的。我的兒子是個熱血男子,他的血管裡流的不是牛奶和水。他可是一個吉卜賽人。”
“噢,你是個吉卜賽人!那麼綺達是回到她自己人那裡去了?”
她帶著驚愕的鄙夷望著他。顯然這些基督徒不是血氣方剛的男子漢,受到了侮辱竟不生氣。
“你是什麼坯子做的,她為什麼應該和你在一起?我們的女人也許肯把自己借給你們,這是出於姑娘的幻想,或是因為你們會給她們很多錢,但是吉卜賽人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