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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去。我去檢視了他的牢房,發現窗戶的欄杆全給銼斷了,一條用撕碎的襯衣編成的繩子掛在一根欄杆上。他把自己放了下去,然後沿著牆頭爬走。我們發現通往地道的鐵門已被開啟。看上去那些看守已被買通了。”
“但是他怎麼會倒在小路上呢?他是從壘牆上摔了下去,並且受了傷嗎?”
“我先也是這麼想的,主教閣下。但是監獄的醫生找不出摔傷的痕跡。昨天值班計程車兵說,他昨晚把飯送去時,裡瓦雷茲看上去病得很厲害,什麼也沒吃。但這肯定是胡說八道,一個病人決不可能銼斷那些欄杆,然後沿著牆頭爬走。一點道理也沒有。”
“這事他自己是怎麼解釋的?”
“他不省人事,主教閣下。”
“仍舊不省人事?”
“他只是時不時醒過來,呻吟幾聲又昏過去。”
“這就非常奇怪了。醫生怎麼看呢?”
“他不知道怎麼說。沒有心臟病發作的跡象,他解釋不了昏迷的原因。但是不管他是怎麼回事,一定來得突然,就在他快要逃走的時候。恕我直言,我相信是老天有眼,直接出手將他擊倒。”
蒙泰尼裡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怎麼處置他呢?”他問。
“這個問題我會在近幾天解決。在此之間,我要好好吸取這個教訓。這是取下鐐銬的後果——恕我直言,主教閣下。”
“我希望,”蒙泰尼裡打斷了他的話,“至少在他生病期間不要戴上鐐銬。一個人處於你所描述的狀況,根本就不能再作逃跑的嘗試。”
“我會留意不讓他逃跑的。”統領走出去時暗自嘀咕,“主教閣下儘可以去悲天憫人,這不關我的事。裡瓦雷茲現在已被銬得結結實實的,而且以後一直這樣,不管他生病還是不生病。”
“但是怎麼可能發生了這種事情?最後關頭昏了過去,當時一切準備就緒,當時他就在鐵門前面!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我敢肯定,”馬爾蒂尼回答,“我所能想到的唯一原因是舊病發作,他肯定苦撐了很長的時間,用盡了力氣。當他走進院子時,他累昏過去了。”
馬爾科尼使勁敲去菸斗裡的菸灰。
“呃,反正是完了。我們現在對他無能為力,可憐的傢伙。”
“可憐的傢伙!”馬爾蒂尼小聲附和。他開始意識到,沒有了牛虻,這個世界將會變得空洞乏味。
“她怎麼想?”那個私販子問道,同時往屋子那頭掃了一眼。瓊瑪獨自坐在那裡,雙手悠然地搭在膝上,她的眼睛茫然地望著前方。
“我還沒問她,自從我把訊息告訴她以後,她就沒有說過話。我們最好還是不要打擾她。”
她看上去全然不知他們的存在,但是他倆說話還是小聲小氣,彷彿他們是在看著一具死屍。停頓片刻以後,馬爾科尼站了起來,放下了他的菸斗。
“我今天傍晚過來。”他說,但是馬爾蒂尼舉手止住了他。
“別走,我有話要跟你說。”他把聲音放得更低,幾乎像是耳語。“你相信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我看不出現在還有希望。我們不能再作嘗試了。即使他身體好了,能夠完成他那一方面的事情,我們也無法完成我們這一方面的事情。哨兵因為涉嫌全被換掉了。蟋蟀肯定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不認為在他身體恢復以後,”馬爾蒂尼突然問道,“我們可以做點什麼,從而把哨兵引開嗎?”
“把哨兵引開?你是什麼意思?”
“呃,我想到了一個主意。迎聖體節那天,在遊行隊伍接近城堡的時候,如果我擋住統領的去路,當面向他開槍,那麼所有的哨兵都會衝來抓我,你們的一些人也許可以乘著混亂救出裡瓦雷茲。這不算什麼計劃,只不過是我的一個想法。”
“我懷疑這事能否做得到,”馬爾科尼嚴肅地回答,“要想做成這事,當然需要仔細考慮清楚。但是,”——他停下來望著馬爾蒂尼——“如果行得通——你願幹嗎?”
馬爾蒂尼平時是個保守的人,但是這可不是平時。他直視那個私販子的臉。
“我願幹嗎?”他重複說道。“看看她!”
沒有必要再作解釋,說了這句話也就說了所有的話。馬爾科尼轉身望著屋子的那一頭。
自從他們開始談話以後,她就一動也沒動。她的臉上沒有懷疑,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悲哀。臉上什麼也沒有,只有死亡的陰影。看著她,私販子的眼睛噙滿了淚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