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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結盟。十幾歲的我
開始對國際政治憂心如焚。眾所周知,勃列日涅夫時代,蘇聯在國際上處於攻勢,並且對世
界上的各種革命力量及左派力量有著巨大的影響力。毛澤東就曾為此不安,他曾對基辛格
說:我是喜歡右派的,右派比左派好。他不喜歡勃蘭特,因此他投了反動的帝國主義頭子尼
克松一票。——回想起那個時期。我的感情同偉人何其的共鳴!我用極右的眼光看待世界上
的事情。除了朴正熙、阮文紹和蔣介石外,我認定世界一切政治勢力的領袖,只要他親美,
他必定是清醒而英明的;相反,智利的阿連德是個政治侏儒,詩人聶魯達是可恥的克格勃特
務,幾內亞的塞方·杜爾不可救藥,埃及的納賽爾可悲可嘆,我尤其痛恨印度的英迪拉·甘
地夫人(這個女人不但親蘇,而且反華),更讓我感到驚心動魄的是:我自信中國擁有巨大
威望的非洲,也出現了反華的喧囂,衣索比亞革命之後,其政府機關報《非洲號角》出現
了攻擊中國的言論。第三世界的每一次政變都使我疑惑:是不是蘇聯搞的?南葉門的教訓足
以便人感到社會帝國主義的陰險:魯巴伊總統的特使飛到北葉門,面呈北葉門總統加什米,
當特使開啟包時,炸彈爆炸了,加什米當場喪命。幾乎全體的阿技伯國家同南葉門斷絕了外
交關係。幾天後,米格飛機轟炸南葉門總統府,親華而友善的魯巴伊總統被政變部隊綁在椅
子上用炸彈炸死。一箭雙鵰,兩個國家落人了蘇聯的勢力範圍,狼子野心何其毒也!…七十
年代末是蘇聯社會帝國主義在全球高唱凱歌的時代,我以巨大的同情及善意看著美國的失
敗,我還以厭惡的心情看待一切的反美歇斯底里——總而言之,我認為這些是沒有知識沒有
文化的表現。少年的我心底的恐懼透過一部戲劇傳達出來了,看起來中國人人心相通。那部
戲劇的名字好像叫《叢林戰鼓》什麼的,70年代末在北京上演,講的是黑非洲某國解放陣
線的參謀長,無意當中獲取了一份蘇聯意欲在非洲擴張的計劃,在他不顧漂亮的蘇聯女間諜
千方百計的阻撓而舉行記者招待會時,他被暗殺了。我相信所有的中國觀眾都和我一樣的扼
腕嘆息:要是記者招待會能如期釋出就好了。我以無比的痛心看著第三世界:苦難的人們,
你們都幹些什麼呀?簽定友好條約、接受蘇古教官、佔領美國使館、殺害美國志願人員……
孰敵孰友,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麼就不明白呢?
毫無疑問,柬埔寨及阿富汗事件加深了我對美國的信賴。
我鼓掌,和美國人、中國人一起抵制莫斯科奧運會。
我歡呼,羅馬尼亞人和中國人毅然參加洛杉機奧運會。
這一切切的觸控自然成為大學時代我全身心感受美國的基石。二十幾歲的教授、英俊的
總統、熱烈的選舉、高超的電影、從海明威到菲茨傑拉德等等……大國的衝擊是不可估量
的,我們日常生活的每一部分——主要是精神生活,細想起來,無一不和美國有關。插一
句:就是說那個時候,我們漸漸進入美國體內的時候,沒有辦法深思熟慮,這一點我不願多
做宏議。
當時有一點事實不容否定,絕大多數學生是以美國的價值觀決定自己的價值觀的(這一
點今天也很昭顯:比如海灣戰爭)。因為美國的悲也好喜也好對人類都有特別強烈的代表意
義,“挑戰者”墜毀的典型悲劇使我們隱入痛楚和昏迷。我極端崇拜里根,我的輔導員對我
說:“里根很有可能成為歷史上最偉大的美國總統之一。”那一年,里根到了上海,天哪,
真讓我們傾倒。他參加一家電視機廠,突然,他擺脫隨從,走到工作臺上,禮貌地向女工提
出請求,然後熟練地幫助她操練電鍍板,我猜那位女工一定會想:“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時
刻。”當時我們同室室友的心情就是:恨不得讓這樣一個人來領導我們,“永恆之女神,領
導我們走”。
八十年代全國處在社會和經濟改革的深化時期,一切過去的價值都在重新估量:從民主
政治觀到大學學制,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