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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只覺手上癢得更加厲害了,忍不住伸手又去搔癢。
萬圭叫道:“別搔,是……是你指甲上帶毒過去的。”
萬震山叫道:“啊喲!果真如此。”登時省悟,道:“那小淫婦將劍譜浸在血水之中,你的血含有蠍毒……吳坎這小賊,偏不肯爽爽快快地就死,卻在我手上搔了這許多血痕。他媽的,蠍毒傳入了傷口之中,好在不多,諒來也不礙事。啊喲,怎地越來越痛了,哎唷。”忍不住大聲呻吟了起來。
萬圭道:“爹,你這蠍毒中得不多,我去舀水來給你洗洗。”萬震山道:“不錯!”大聲叫道:“桃紅,桃紅!打水來!”萬圭眉頭蹙起,心道:“爹爹嚇得胡塗了,桃紅早給他趕走了,這會兒又來叫她。”拿起一隻銅臉盆,快步出房,在天井裡七石缸中舀起一盆天落水,端進來放在桌上。萬震山忙將雙手浸入了清水之中,一陣冰涼,痛癢登減。
哪知道萬圭手上所中的蠍毒遇上解藥,流出來的黑血也具劇毒,毒性比之原來的蠍毒只有更加厲害,萬震山手背上被吳坎抓出的血痕深入肌理,一碰到這劇毒,實比萬圭中毒更深。他雙手在清水中浸得片時,一盆水已變成了淡墨水一般。墨水由淡轉深,過不多時,變得便如是一盆濃濃的墨汁。
萬氏父子相顧失色。萬震山將手掌提了起來,不禁“啊”的一聲,失聲驚呼,只見兩隻手幾乎腫成了兩個圓珠。萬圭道:“啊喲,不好,只怕不能浸水!”
萬震山痛得急了,一腳踢在他腰間,罵道:“你既知不能浸水,怎麼又去舀水來?這不是存心害我麼?”萬圭痛得蹲下身去,道:“我本來又不知道,怎樣會來害你?”
戚芳在床底下聽得父子二人爭吵,心中也不知是淒涼,還是體會到了復仇的喜悅。
只聽得萬震山只是叫:“怎麼辦?怎麼辦?”萬圭道:“我樓上有些止痛藥,雖不能解毒,卻可止得一時之痛,要不要敷一些?”萬震山道:“好,好,好!快去拿來!”萬圭道:“是否有效,孩兒可就不知,說不定越敷越不對頭,爹爹又要踢我。”萬震山罵道:“王八羔子!這會兒還在不服氣麼?老子生了你出來,踢一腳又有什麼大不了?快去,快去拿來。”萬圭應道:“是!”轉身出去。
萬震山雙手腫脹難當,手背上的面板黑中透亮,全無半點皺紋,便如一個吹脹了的豬尿泡一般,眼看再稍脹大,勢非破裂不可,叫道:“我和你一起去!可……可不能耽擱了。”將劍譜往懷中一揣,奔行如飛,搶出房門,趕在萬圭之前。
戚芳聽得二人遠去,忙從房中爬了出來,自忖:“卻到哪裡去好?”霎時間六神無主,只覺茫茫大地,竟無一處可以安身:“他們害死我爹爹,此仇豈可不報?但這血海深仇,卻如何報法?說到武功、機智,我和公公、三哥實是差得太遠,何況他們認定我和吳坎結了私情,一見面就會對我狠下殺手,我又怎能抵擋?眼下只有去……去尋找狄師哥,再作計較。可又不知他在哪裡?空心菜呢?我怎能撇下了她?”一想到女兒,當即拔步奔向後樓,決意抱了女兒先行逃走,再想復仇之法。
在她內心,又還不敢十分確定萬氏父子當真是害死了她父親。萬震山是個心狠手辣之徒,那是絕無懷疑。但萬圭呢?對於丈夫的柔情蜜意,終不能這麼快便決絕的拋卻。
她奔到樓下,聽得萬震山嘶啞的聲音在大叫大嚷,心想:“這麼叫法,要將空心菜吵醒了!”想到女兒會大受驚嚇,便顧不得自身危險,輕輕走上樓去,小心不讓樓梯發出聲息。空心菜睡覺的小房便在她夫妻的臥室之後,只以一層薄板隔開。戚芳溜進小房,臥室中燈光映了進來,只見女兒睜大了眼,早已醒轉,臉上滿是恐怖之色,一見到母親,小嘴一扁,便要哭叫出來。戚芳急忙搶上前去,將她摟在懷裡,做個手勢,叫她千萬不可出聲。空心菜既聰明,又聽話,當下一聲不響,孃兒倆摟抱著躺在床上。
只聽得萬震山大叫:“不成,不成,這止痛藥越止越痛,須得尋到那草頭郎中,用他的解藥來治。”萬圭道:“是啊,只有那解藥才治得這毒,等天一亮,叫魯大哥他們大夥兒一齊出馬,去尋那郎中。我手上的傷口也痛得很。”萬震山怒道:“怎等得到天亮?啊喲,哎唷!受不了啦,受不了啦!”突然間腳下一軟,倒在地下,痛得打滾,叫道:“快,快!拿劍來,將我這雙手砍了!快砍了我的手!”只聽得房中傢俱砰嘭翻倒,瓶碗乒乓打碎之聲,響成了一片。
空心菜嚇得緊緊地摟住了媽媽,臉色大變。戚芳伸手輕輕撫慰,卻不敢作聲。
萬圭也是十分驚慌,說道:“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