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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自己的床上醒過來,意識到有隻手正貼在面板上,身體馬上做出反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來,抖得牙齒咯咯作響。那隻手馬上收回去,她聽見有人在耳邊輕聲說:“別怕……是我……別怕……”
她分不出那是誰,閉上眼睛,繼續睡過去。
但身體裡的疼痛無時無刻不折磨著她,似乎總是昏昏沉沉地醒著,不停不停的出汗,做惡夢,想說話,可又睜不開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躺了多久,還會躺多久。
再睜開眼,天好像亮了,床邊站著一個人,按著她額頭上的冰袋。她看不清永道的臉,但知道那是他。他把藥含化了嘴對嘴的喂她喝,但她一口也咽不下,水順著嘴角一點點流了下去。求生的慾望讓她顧不得害怕,用唯一能支配的手碰到他的衣服,拉了拉。
“永……”她叫不出他的名字,把那隻手放回胸口。
“我在這兒……你怎麼了……哪難受……”他聲音顫抖,小心翼翼給她擦汗,試著幫她挪動身體。
但疼痛馬上又開始了,而且從一點迅速擴充套件到全身。她的意識越來越昏沉,側過頭,無望地掐掐自己的指肚。
她不知道,如果再睡過去,下次還會不會醒過來。
努力保持著最後一點清醒,她積攢力氣又張開嘴,叫他:“永……永道……”
他跪下來,熱燙的臉貼著她的手背。
“我在……我在……你說……”
她很想哭,很難過,但比哭更重要的是,她要告訴他。
把手放在胸口,她眨眨眼睛,默默流著淚,吸了一口氣。
“疼……這兒……”
兩個字,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她睜著眼睛,知道他撥開自己臉上的頭髮,拍著臉頰在跟她說話。但她什麼也聽不清楚,連他的臉也漸漸模糊起來。
在黑暗最終降臨前,她最後看了他一眼,他可能是哭了,因為她聽到近乎絕望的聲音喊著自己的名字。
不停的顛簸,不斷的疼痛,普華覺得自己的身體被四分五裂,精神魂飛魄散,真切的接近了一次死亡。
疼痛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減緩,但去除的非常慢。再能分辨出人和房間,已經過了很多天。至少在普華看來,那一定是很多天,甚至很多年。因為立在床邊的人看上去都老了,尤其是永道。他甚至比實驗室出事時還要糟糕,一動不動的坐在床邊,沒刮過鬍子,沒洗過臉,始終呆滯地望著她。
見她醒了,所有人都活了過來,娟娟趴在床上抱著她的手失聲痛哭,嘴裡喊著:“你嚇死我了!普華……你不能死!”
普華自己也落淚了,想起之前發生的事,覺得活得很累,活得沒意思了。
海英和尹程也在,封青,彩虹,小鬼,麥麥唐唐都在,只有爸爸不在。大家好多人都哭了,永道也哭了。
三天的時間,普華的燒才退下去。
她知道了自己一邊的第三根肋骨斷了,差一點就扎進肺裡,胸膜輕微出血,搶救了一個晚上。
她也知道,永道幾天幾夜沒閤眼,幾乎砸了醫院的分診臺。他像瘋子一樣守在病房裡,誰都趕不走。和娟娟吵了一場之後,誰在沒再試著趕他。他受傷的手上包著厚厚的紗布,據說傷口橫過了整個掌心。
她也知道,爸爸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永道的媽媽來過了,在她床邊一直哭,又叫不醒她,對永道,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只好把永博從青海叫了回來。
脫離了最初的危險期,普華的病情很快穩定住,被安置在單人病房臥床靜養。永道也跟大病了一場,整日坐在病房角落的沙發上,很少說話,只是坐在那發呆。
一週之後出院,普華每天定時給爸爸打個電話,只說自己忙稿子出差幾天,過些日子回去。
移回公寓,沒有電梯輪椅上不去,她必須由人抱上去。尹程封青都在,永博也可以,她都不介意。永道站在第一個,他伸出手,她轉開頭。
他退讓了,眼睜睜看著封青把她抱上去,低著頭跟在一行人最後。
後面的日子,他開始無原則的退讓,只要不趕他走,每天讓他進臥室看她兩眼,他就悄無聲息的在房間裡做事,幹家務,什麼都做,什麼累做什麼。
娟娟上班以後,能輪流照顧的人越來越少,普華也不願意麻煩大家,但誰都不放心剩下她和永道兩個在一起。一是她對他排斥的厲害,二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看她身上的傷就能猜出七八分,也不放心把他留下。娟娟揚言要報警把永道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