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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個叫東湘的村子出診。患者是一個女性,她已經發熱三天三夜,卻幾天不敢進湯水,因為進了湯水就要小便,偏偏她撒不出尿來。這婦女小腹漲滿,臉憋得紫紅,頭髮“擀著氈”,痛苦地一個勁兒在炕上打滾兒,董醫助和有備一時都看不清她的年齡。董醫助給她試了體溫,聽了心跳。以小董這外科醫生的身份,對這婦女的病一時也診斷不清,但是憑直覺,小董認為應該首先為這婦女排尿,她決定和有備配合著去完成。她給有備交代了“醫囑”,把一隻筷子粗細的導尿管交到有備手中說:“需要排尿,快!”她說著,上手就撩開了病人的被子,病人的下身被徹底暴露了出來。
這是有備第一次看女人的下身,呈現在他眼前的是意外,又是他想象中的必然。意外就在於,他沒有思想準備在他這個年齡就去面對一個女人的下身,那地方是足可以使他受到驚嚇的。是想象中的必然就在於,女人的那個部分其實早就湧入了他的想象之中,他甚至還有幾分看見它們的期盼。現在他看見了,這初次的看,只是為了按照醫囑去執行醫生的意圖:他應該把一根管子插進那裡,卻不許有半點胡思亂想。有備手持導尿管,走到病人跟前。董醫助這時倒自願作起了有備的助手。她扳開了病人並著的腿。病人轉過臉,羞澀地看了看有備,臉上現出幾分痛苦中的尷尬和無奈。也許她心裡說,你是醫生嗎?你才幾歲,就這樣看我,擺治我?有備感到了她對他的不信任,躊躇起來。但小董又在命令他了,這一定是命令,不然有備還會躊躇下去,甚至半途而廢。小董一邊命令著有備行動,一邊又遞給有備一盒凡士林。有備知道,小董給他凡士林,是讓他抹在管子上作潤滑劑用。聰明的有備領會了小董的意圖,把凡士林在管子上抹了抹。接著小董又把導尿的要領向有備作著具體佈置,她說:“左手扒開大陰唇,右手持導尿管,徐徐前進。”小董說得自然,就像在說生活中最平常的一件事。有備照小董的“醫囑”一步步做著:左手的動作,右手的動作,他努力完成著,他竟然將那個管子送進了女人的下部。這時小董讓病人的家屬拿來尿盆接尿。然而,沒有尿流出來。病人痛苦地看看有備,又看看小董。小董心存疑問地去檢查有備的工作,她發現了有備工作的差錯,錯就錯在有備插錯了地方。小董趕緊把管子校正過來,這才有尿液流入盆中,病人臉上的痛苦漸漸消失了。小董又給病人留了藥,囑咐了她該囑咐的話。
小董和有備離開東湘村回笨花,一路上有備抬不起頭。他不敢看小董,不敢看四周,只低著頭看地。地就像在不停地旋轉,本是平坦的大地似乎變得凹凸不平了,他走得深一腳淺一腳。小董看看身邊的有備說:“有備,不用抬不起頭,這不算什麼,哪個醫生都會出差錯,這也不算大錯。再說,女人的外陰部本身就很複雜,陰道口比尿道口又寬大。光看我在黑板上畫的圖可不容易瞭解。”董醫助如敘家常一樣地描述著女人的外陰。接著,董醫助又告訴有備,今天這件事為什麼讓他去做?燻因為戰地外科常常要遇到導尿的事,也是一個外科醫生必須掌握的操作技術之一。現在才是遇到了一個女人,為男人導尿更難……有備用心聽著小董的講解,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
過了兩天,東湘村的那位婦女患者好了,她在丈夫的帶領下來答謝後方醫院。兩口子在大西屋碰見有備,有備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患者,原來她是個年輕媳婦,人很飽滿,看上去也很懂得收拾自己,把那天“擀著氈”的頭髮梳得很直。齊肩的黑髮順溜地披在肩上,顯得她人很新鮮。她衝有備笑著,笑容裡有幾分羞澀,也有幾分坦然,她好像在對有備說,那天被你看見的就是我。有備在這樣的笑容面前又是一陣無地自容,他竭力躲開了那婦女的笑容和眼光,去叫董醫助。董醫助接待了患者夫婦,又詢問了婦女的病情後說,她得的是急性膀胱炎,那天要是不馬上排尿,就有尿中毒的危險。最後,董醫助又給婦女開了藥,她把一張處方交給有備去調劑。有備接過處方辨認著上面的拉丁文,他認出了,那是:Sulfamiga。有備還知道,這藥簡稱為:S、G。
有備並不知道從前他父親向文成也遇見過這種病,得病的就是奔兒樓的娘。中醫是不懂得為患者排尿的,中醫也不直接面對女人的生殖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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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戰鬥就像是被後方醫院“盼”來的。那戰鬥十分激烈,槍聲十分密集。笨花人把這種密集的槍聲形容成“炒豆”,他們說:聽啊,像炒豆。
孟院長和全醫院的人站在院裡聽“炒豆”,向文成也在聽。他們都判斷戰場當在笨花以南,也許五里,也許六里。醫院立時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