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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桂說:“倒是聽說了,咱和這有什麼關係?”
向文成說:“日本人推行華北自治,在冀東搞政權,是繼‘九一八’之後的又一個行動。你注意一下,配合華北自治,有多少日本貨湧進中國:毛布,玻璃絲襪子……我知道的還有‘蠅必立死’,‘味之素’、‘胃活’……都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不都是隨著華北自治進入中國的。”
向桂說:“我知道你下邊該說侵略了,人家宮崎發明植物油燈也成了侵略?”
向文成說:“並非。可你擔保日本推行侵略政策,不利用經濟滲透?我爹可淨給我寫信,讓我遇事多給你一塊兒分析分析。”
向文成舉出向喜,實際是對向桂的一個警告。哪知向桂並不理會這“警告”,他說:“我知道咱爺兒倆說話投脾氣的時候少。不過我買燈、賣燈的主意已定,你就等好吧。家裡的院子都得翻蓋了,剛才我說到洋泵,現時咱這兩院裡澆地連洋泵都不趁。”
向文成沒有再和向桂爭論,他已感到制止叔叔賣燈是不容易的。他想現在應該是告別的時候了。向文成和向桂在門市上告別,雖然兩人的情緒都有不快,向桂還是要把今天的團聚弄得有始有終。分別時他一定要家人在貨架前敞開兒地挑禮物,小妮兒勸秀芝和取燈選了不同花色的毛布,有備挑了一雙球鞋。向文成說:“我就拿盞植物油燈吧,回去做做試驗。”
笨 花
第五章
32
向武備從邢臺四師回笨花,一百多里走了兩天。過去向武備上學來回都坐火車,現在他必須走路。
向武備回家要走路,因為他不再是四師的學生,兩個月前他成了一名冀南特區的游擊隊員,一名政治工作者。對於向武備來說,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投筆從戎。
現在,隻身走在大路上的向武備,已經是冀南遊擊隊指導員的向武備,但是更確切地說,他又是卸了任的指導員向武備。
初冬的寒風凜冽,一整天湯水未進的向武備肚裡一陣陣鳴叫。但他的腳步不能停止,歇息和吃飯都可能會使他遇到難以預料的麻煩。僅僅兩個月的游擊隊生活,已經把他改變得不再是那個只幻想著當劇作家、世界語學者的文弱學生,畢竟他懂得了革命警惕,懂得了行軍、休息以及一個軍人應該有的行為舉止。初冬的這一天,說向武備是順著大路走,不如說他是?著漫地走,大路僅僅是個不至於迷失方向的參照。腳下被耕過的土地又暄又軟,鬆軟的沙土蓋過他的腳面,他走得十分吃力。他走過一塊谷茬地,又走過一塊收了花柴的花地,眼前是一塊白薯地。向武備沒有種過地,可他家裡有地,雖然初冬的田野被耕得一馬平川,向武備還是能認出地的屬性。走在一塊耕過的白薯地裡,他不經意踩在一塊遺留下的白薯上。他興奮地蹲下,拾起這塊拳頭大的白薯,撩起棉襖大襟擦擦,大口吃起來。他吃著,感覺剛才那一陣陣的飢餓被壓了下去。這時他想起了“壓飢”這個形容詞,這好像是笨花人專有的形容詞。
向武備走出白薯地,又邁進一塊花生地。冀南多沙土,適宜種花生。而花生對於笨花人則永遠是珍貴的。向武備一路上在漫地裡覓食已經覓出些經驗,他立刻又發現了遺忘在地裡的零落的花生。他一粒一粒地撿起花生來,一會兒竟撿起一大把。他用手搓掉花生皮上的泥土,剝著花生皮貪婪地吃起來。花生對笨花人來說是稀有的零食,酷愛零食的向武備已經好久沒吃過花生了。他算了算,上次吃花生是一個月前的事。那次伏擊戰,指導員向武備當眾出了醜,可向武備也有處理問題出色的時候。一天,李隊長提議,要向武備只帶一名戰士去和土匪談判。當時的冀南地方武裝和土匪並存,雙方都在爭奪地盤,爭奪散落在地主手裡的槍支,還爭奪針對地主的“分糧鬥爭”。游擊隊和土匪之間就不斷產生些矛盾,遇到矛盾時就要談判“讓路”的事,有時土匪讓路,有時游擊隊也要讓路。遇有談判不下時,雙方就有槍戰。但游擊隊和土匪共同的敵人還是軍警。
這天李隊長突然對向武備說:“有個任務要我們去完成:一股土匪不讓路,需要談判,向指導員,你去吧。”
向武備知道,這股不讓路的土匪是想插手一起分糧鬥爭。本來針對這個地主的分糧鬥爭是游擊隊計劃內的事,並早已向當地群眾作了佈置。現在土匪要插手走在前邊,這就打亂了游擊隊的計劃。李隊長說:“眼下我們是既不能讓他們走在前面,也不能和他們一起幹,否則我們也就變成了土匪。這就需要和他們談判。怎麼談,就你一個人去,還不能帶武器,只帶一個助手。談判地點是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