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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風風火火的半生總是聯著南方。但是龍井茶還是讓他又憶起南方……
那天,也是一個上午,吳淞口要塞司令向中和正在軍港官邸品嚐杯中的明前龍井,桌上的電話鈴急急地響著。他原本計劃安生著喝完茶要去獅子林炮臺視察的,可電話鈴還是打斷了他的品茶計劃——杯中的茶正逢最佳狀態的第二杯。他知道此時電話鈴響定非一般,便放下茶杯抓起電話。果然說話人是被向喜稱作馨遠老弟的、當下的五省聯軍司令孫傳芳。孫傳芳開口先問向喜那幾條軍艦的事,問他軍艦能不能達到臨戰狀態。按理說,吳淞口要塞是不轄軍艦的,軍艦應屬海軍指揮。但由於直系進入東南匆忙,現在五省尚未建立起正規的海軍。在吳淞口停泊的幾艘艦艇,就歸了要塞司令統一指揮。孫傳芳把艦艇交給向喜還另有原因——他放心。向喜接管了這幾艘艦艇,按照海軍的章法,精心作了安排,尤其對艦上的大小火炮,養護得分外仔細。他知道武器就像人一樣,也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孫傳芳在電話裡一打問艦艇的事,向喜自然知道,這是孫傳芳要用“兵”了。他以肯定的口吻回答孫傳芳,說幾隻艦艇早已進入臨戰狀態,隨時可以調遣。接著孫傳芳就開門見山地對向喜說:“喜哥,知道杭州城裡夏超的事了吧?狗日的反啦!你坐著軍艦從錢塘江繞過去,朝他開幾炮。然後堵住南星橋碼頭,避免他往淳安、建德方向逃。”
向喜當然知道夏超。直系入浙前,夏超本是浙江省長兼杭州警備司令,後來起義歸順了直系,仍然當著他的省長。如今隨著廣東方面形勢的發展,那夏超又聯合起一班浙人,聲稱要獨立,並拉開一副與孫傳芳勢不兩立的架勢,最終惹惱了孫傳芳。
接著孫傳芳和向喜在電話裡又研究了軍艦的行動計劃。
向喜領得打夏超的軍令,帶軍艦五艘,以“奉安”艦為旗艦,出三夾水,進錢塘江口,在南星橋一帶擺開陣勢,又差部分軍隊沿錢塘江佈防。孫傳芳便倚仗著向喜的軍艦,再次和夏超進行了最後通牒式的談判。孫傳芳令夏超“謹慎”從事,卻遭夏超拒絕。當天夜裡,向喜的艦艇上火炮齊鳴,一發發炮彈飛向杭州城。結果向喜的大炮還真把夏超轟出了杭州。夏超連夜逃出杭州後,又被埋伏在另一路的孟昭月①部活捉,不日即被砍頭。之後,孫傳芳便任命謝璞為浙江省長,而跟隨謝璞入城的,是向喜。這時他已改任為浙江全省警務處長。
夏超事件平息後,孫傳芳和向喜遊西湖時,二人對坐於寶�塔下。孫傳芳說:“沒想到你那幾炮還頂大事了。”向喜說:“我只說嚇唬嚇唬他算了,誰知炮一響,夏超就跑了。一跑就鑽進了孟昭月的口袋。過後我計算了一下火炮的射程,那炮彈根本打不到杭州城。”孫傳芳大笑一陣說:“一切都是天意吧,我們出師東南節節勝利,究其原因我歸結為兩條,一條是靠天意,一條是靠朋友。”向喜知道孫傳芳說話的用意,朋友當然也包括了他本人。
朋友,現在卸了職的向喜坐在雙彩五道廟家中,看著杯中一片片變淡的茶葉,不自覺地又在心中重複起這兩個字。由此他又想起孫傳芳失利於東南時,在徐州親手解決施從濱②的事。那次,自以為是孫傳芳朋友的向喜,曾力諫孫傳芳,勸他不要槍斃施從濱,而那時的孫傳芳,也是借“朋友”兩個字怒斥了向喜。他立眉怒目地指著向喜說:“我在東南的失利就失在朋友們這些毫無意義的諫言上。”向喜在這時仍然自不量力地諫言道:“施從濱可是個降將呀。子曰:‘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施從濱人都七十了。”孫傳芳更加怒不可遏地說:“向中和,你知道你這個保定武備學堂出身的軍人,為什麼肩上至今還扛著兩顆星嗎?就因為你這種遇事的優柔寡斷,處事總放不下你那兒女情長!你還曾經對我說過,子曰‘興,必有禎祥,國家將亡,必有妖孽’呢。”向喜說:“照你的說法,施從濱便是妖孽?”孫傳芳吼道:“說是便是!”說完從腰裡拔出手槍向門外衝去。
孫傳芳衝出門去,把一干人集中在徐州車站一旁的土坡上,命部下扭來老降將施從濱。孫傳芳以槍口緊抵住施從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七十歲的施從濱帶著一頭白髮和血紅的腦漿癱倒在孫傳芳腳下。自此,向喜便也差不多結束了他的軍旅生涯。之後不久,孫傳芳又和勢如破竹的北伐軍一陣混戰,幾乎全軍覆沒。向喜和孫傳芳互相攙扶著渡過淮河,分手時孫傳芳還是以朋友的姿態約請向喜一起經天津去奉天和奉系接觸。向喜謝絕了孫傳芳,他說他只覺得累。他對孫傳芳說:“葉落歸根是任何人都逃脫不了的。我還是決定要回笨花的,咱弟兄後會有期。”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