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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明心學裡面有一個很重要的概念,那就是:知易行難。
也就是說,嘴上說得頭頭是道,知道事情怎麼辦很容易;但是要辦好,辦得漂亮,順利推進下去,卻又很不容易。
方重勇知道,實實在在辦事情比自己誇誇其談“勸說”鄭叔清更難,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竟然難到了這樣的程度!
方重勇悲哀的發現,關鍵時刻,鄭叔清的老毛病又犯了。
老鄭打了雞血以後急吼吼的想衝到第一線去,臨門一腳的時候卻又發現了一個最大的問題:
京兆府里人員不夠用不說,保密性也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更不用說,這些官僚們的戰鬥力也不是很強,畢竟這些人多半都是文官比不得丘八,未必能打得過邢府的家丁和奴僕們。
鄭叔清稍稍統計了一下,能出動並用來當“打手”抄家的人,滿打滿算也才十多個人!或許,還沒有財大氣粗的邢家那邊的家丁多。
況且其中還有人不想“加班”!不想參與此事!
在沒有聖旨的情況下,並非所有京兆府衙門的官員,都願意跟著鄭叔清一起去抄家的!
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其實還是跟大唐的官府構架有關聯。
長安的京兆府衙門向來就懶散慣了,也就武周時期稍微雄起了一丟丟,自此之後都是在不斷壓縮編制。有正規編制的人不過二三十人罷了,這還是滿打滿算的。
而大唐官府的正式官員,其實也是一直都是處於嚴重缺編狀態,自開國以來便是如此。
那麼每當衙門需要做大事,急缺人手的時候應該怎麼辦呢?
答案就是:每一次都是發動“色役”,讓長安的老百姓無償勞動服徭役。
套一件“工作服”,根據各人能力的不同,去幹那些衙門基層的工作,事情辦完了就解散。
由於京兆府不斷被砍許可權,所以這些“臨時工”,也很久沒有機會去上工。
久而久之,京兆府衙門也就不徵發色役了。就靠著那點正規編制維持衙門基本框架。
鄭叔清當了四年無所作為的狗官,其實也不完全是他故意躺平。而是在大唐現有的官府框架內,京兆府衙門就那麼點人,讓他根本辦不成任何事情!隨便哪個中樞衙門都能來錘一下鄭叔清。
這是京兆府衙門本身的實力,不允許鄭叔清改變現狀!
“怎麼辦?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訊息雖然沒有走漏,但衙門已經走了一半的官員,只剩下十幾個人能做什麼呢?”
鄭叔清在府衙大堂內裡來回走動,時間已經一點點過去,但京兆府衙門卻完全組織不起來對應的力量去辦這件潑天的大事。
可是如果去找金吾衛的人,又會走漏訊息,在事情還沒辦成之前就鬧得滿城風雨。
以邢氏的“江湖地位”來說,他們家中的奴僕,雖說不會超過四百人(官員潛規則編制極限),但有個一兩百人再正常不過了。
鄭叔清帶十幾個人去抄家,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呢!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例子,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必須要把邢氏的人全部控制起來,然後抄家抄個底朝天!
無論怎麼玩,沒個五百人墊底,真的玩不轉啊!
“某記得,京兆府,好像可以發動徭役。”
方重勇沉聲說道,他也是心亂如麻,但還算沉得住氣。
“都這個時候了,都這個時候了,坊門都關了怎麼發動徭役……”
鄭叔清著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差不多。
“鄭府尹!冷靜,還有辦法!”
方重勇對著鄭叔清怒吼道!
鄭叔清這才緩慢又無力的垂坐到大堂內的某個軟墊上,感覺身上的氣力都被抽乾了。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差那麼一點點呢!
鄭叔清感覺自己這一次離成功就差那麼一點點了,真的就一點點。
只要能成功抄家邢氏,那麼就可以得到聖人李隆基和右相李林甫的垂青。
然後就可以脫離京兆府尹這個又坑又難受的職位,然後走出時間已經長達四五年的官場低谷期,最後去當一個六部尚書,最起碼也是六部侍郎起步。
可惡!為什麼就差這麼一點!為什麼京兆府衙門就是沒有一支雜役部曲呢,哪怕有一百人也好啊!
“走,去找人。”
方重勇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的,面色堅毅,看著鄭叔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