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文集:四行日記

第1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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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年輕的參謀們談了談，有一個參謀姓龍，是東北一個很聰明的青年，和我談了和洪水作鬥爭的故事。這是在我將來的小說中所需要的，聽來頗有趣。

總之，今天的工作，精力不夠集中，今後應避免類似的情形。這不是遊山玩景，這是嚴肅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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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六日於楠亭裡

今日無預定活動計劃。上午參加了一個公審會，一個地主出身的“會計”謀害了一個人民軍的副營長，判決書說他騙財害命，據我看是階級異己分子破壞朝中友誼的罪行。

石洞內，人很多。空氣很壞，我們即出來轉。恰好參謀處戰勤股的房子裡，擠了一群地方婦女，她們要選楠亭裡婦女委員長。我們幾個推門進去，約有三十多個婦女。有一個小女人，很活潑，穿著薄薄的黑衣服，她在那裡唱著，我們進去了，她也不害臊，一直唱完，才蹲下身子，大家唧唧喳喳笑一陣。她們讓我們進去，我們到裡面坐下了。外面很多年輕的，裡面有中年婦女，還有一兩個老婆子。裡委員長長著一點黑胡，上身穿著破呢子衣坐在那裡。面委員長紅紅黑黑的臉，穿著中國援助的藍色新棉衣，是一個農民婦女的容貌。她看見我們來了，提議在正式開會前，舉行半小時的娛樂會，另要大家推選一個臨時主席。停了半小時，主席如人所料地落在那個穿黑衣的小女人的身上。她用兩隻纖小的手搓搓臉，說我先唱，我唱了，點著誰的名字誰唱。馬上就唱了一支短歌。她的歌是柔美動人的。可以看出朝鮮女人開朗的性格，不像中國女人那麼忸怩。唱完了，馬上指了一個年輕的束白裙的婦女唱。這個婦女方臉，很白，嗓音很寬，可是她頂得太高了，頂不上去，有些嗄啞，惹得她自己笑了，掩著嘴，大家也笑了。稍停一下，她又唱下去。唱完又點了一箇中年婦女的名，這位婦女快四十歲了，也許是我們在鄉間常見的愉快的大嫂那樣的人吧，她唱了一曲《多拉基》，唱時，不由得肩膀聳動著，好像要跳起來的樣子。她唱完，就真的跳了一陣，雖然她的身體已經不十分靈活了。她又叫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這孩子是一個高中生，上衣穿的是黑制服，下身是很肥的長褲沒有束裙。她上來向我們很可愛的可以算是鞠躬，也可以算作點頭地行了禮。雖然比較害羞，把臉揹著我們，臉向外，很好聽地唱了一個《祖國進行曲》。會場上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向我看，戴了一個尖尖的帽子，翻著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朝鮮民族雖然貧窮困苦，他們可愛的姿態，深深印入我的腦中。

正式開會了，提了幾個候選人的名單。候選人站到大家面前。有的說，有小孩子沒法做；有的說，忙不過來；一個老太婆說，我什麼也不知道。這時把裡委員長激怒了，很老練地站起來，訓了她們一頓。他講的道理很精彩。最後由面委員長著急地指定下來了，說：“有什麼辦法呢，你們說我官僚，我就官僚。”雖然如此，但還是可以看出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的民主生活，在三八線那邊的火線上響著炮聲，而民主制度還在這邊放出歌聲。

會後，我們留下了幾個婦女座談，因為時間短不能多談。但是面委員長鍾喜順這個女人的遭遇，給我以難忘的印象。她家三十口人，現在只剩她一人。她說，全郡的婦女幹部，現在都成了寡婦。朝鮮人所遭到的悲慘情況，是歷史上少見的。美國大資本家為了高額利潤，奪去了這裡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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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七日

早晨，因無固定計劃，我又去找鍾喜順，她還在村女盟委員長那裡，和她約好，吃了飯談。

飯後，把她找到政治處，我看見她上身穿著我們祖國給他們的藍棉衣　裡面還套著農民的粗布褂子和很破的黑裙子　，下身穿的是很薄的絨線褲。這哪裡會不冷。

她很講禮貌，先去見了見王主任。

我問了她許多話，她的表情淳樸而真摯，她原來和她的丈夫不和，而現在想起這一切，卻後悔當時為什麼要那樣。

在談話中，我發覺她很不安心，她在惦念著她的工作，我幾番提示，才談下去，並留她吃了晚飯。這是故意留她吃晚飯的，因為她的生活是多麼苦啊，我把炒得發黃的油餅放到她碗裡。別人也這樣做。她多少有些怯生，我知道一個勞動婦女，絕不止吃這麼少，又硬讓她吃了一個包子。金幹事　朝鮮族　又送她一個本子。這多切合她的心，她也像我們的戰士一樣，對學文化產生了甜頭，一有點空，拔出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