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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委屈,心中不免更加抑鬱,直覺得這事情愈加頭痛。連黛玉過去拜訪時,趁著黛玉不注意,有時也不免看著她暗暗嘆息,白頭髮不免又多了好幾根。這麼過了一兩日,倒被邱凌揣測出了一二,正想怎麼尋個空子開解開解他,沒成想沒等她找到機會同林如海說上話,隔一天起來,他那種抑鬱的神色竟忽然一掃而空,竟像這無比犯愁的事兒從未發生過的一般。
難道竟然是他自己想明白了不成?就怕是佯裝無事,自個兒一個人憋著憋出毛病來。邱凌這麼一想,到底還是沒忍住,瞅空子悄悄找了林如海的近身小廝問了問,原來,林如海倒是真的想開了,卻也不是自己想的,竟然另有高人開解,也不是別人,正是上一次,被熙鳳院兒裡那號稱第一伶俐小廝的貴哥兒評價為“真真意趣兒人”的小書生餘瑜。
想來這餘瑜也不是個簡單人物,不過來了林府幾年,卻同林府上下人相處得異常融洽,更難得的是,還獲得了十分廣泛的擁戴。一個二個提起他來,竟是一臉異常敬服的模樣。聽得邱凌問起,本來不愛搭理她的這位林如海面前的當紅小廝立刻滔滔不絕地,把“餘先生智諫老爺”這一段當成說書一般講了一通,邱凌頭昏眼花地聽完了,自個兒在腦子裡整理了一番,才算明白,原來,他不過就說了一句有用的,就是,餘瑜對林如海說了句:“大人竟對姑娘為人如此無有信心麼?”
正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林如海這才靜下心來,仔細想了想近日觀察黛玉再自然不過的端正言行和府裡頭莫名其妙的風平浪靜,心中便慢慢有了底,想清楚了這一層之後,倒自己笑了一回,想到自己寶貝了那許多年的女兒,竟反倒不如旁人看的清楚,當真是老糊塗了。餘瑜忙不迭地又勸了勸,這一節就算是掀過去了。
邱凌聽著那小廝繪聲繪色的描述,已經能夠想見那日的情景,覺得好笑之餘,也不免敬佩,這小書生,愈發是個人物了。加上聽說的他們家的事,暗道果然是遭逢大變卻仍未被打垮的人,都會早早地成熟起來了吧,這樣倒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再大的鬧騰,過了之後,日子還是得繼續,黛玉應付賈母和日常功課之餘,每日必會出入林如海的院落,問安奉飯,儼然是一副孝順女兒的模樣,寶玉則放學後必來林如海院子報道,明著是給姑父請安,實則來找黛玉,其胡攪蠻纏之態,愈加明顯,林如海雖然無奈,但礙於親戚情面,也不好撕破臉皮,只有專拉著他探討些詩詞歌賦、仕途經濟等他不愛聽的話兒敷衍他。
一晃兒就到了二月十二日,正是黛玉的生日,因今年林如海來了,且才升的官,這個生日自然要大辦,又兼林如海和黛玉幾日後便要啟程去趟揚州,這生日宴還算成了個餞行酒的意思。故而闔府上下一通忙碌,設宴之外,還另請了戲班來唱,賈政老經世故,但凡有個機會都不放過的,便順便請了幾個世交來陪,大家聽說是新晉副督御史家千金過生,又是榮國府的外甥女兒,都很給面子,來了一堆人,自然也都不是空著手來的,邱凌便被王熙鳳拉過去同幾個能幹的丫頭婆子一道接待女賓,並清點禮單等事務,收穫自然是頗豐的。
這生日宴直鬧了大半日才罷,吃過午飯,因見園中梅花盛開,酒足飯飽的甄友直詩興大發,隨口吟哦了兩句,賈政便也來了興致,再三拉了眾人去園中賞梅,賈赦、賈珍素來對這個沒有興趣,便找了藉口推了,只剩下賈璉、寶玉同賈蓉幾個或是跑不掉或是不敢跑的,並林如海帶了餘瑜,一行六人,陪著甄友直等幾位賈、林二人的同僚及其子弟,直往園中賞花而去。
這邊賈政既撤了外間酒席,便遣人回了裡面席上的賈母,老太太一向喜歡熱鬧,故而心情十分不錯,因吩咐裡面黛玉、寶釵並三春姐妹幾個也自去內院賞花作詩玩耍。如此,黛玉這一個生日,當真也算得是聲勢浩大、雅俗兼備的了,真要比起來,前面那三四個生日,只好當沒有過過罷了。
且說外園、內院,兩撥賞梅的人都是肚子裡有些墨水的,有花豈能無詩,少不了一家即興做了幾首,邊走邊品評賞玩,又吃了茶,看看地天晚了,眾賓客方才告辭各自回去了。裡面姐妹們也早就散了,黛玉照舊回了賈母,徑自到如海院裡奉飯。
林如海父女都是愛詩如命的人,又是父女天性,不過幾日早已經重新有了默契,於是兩個人話都沒說幾句,忙不迭地把晚飯吃了,便不約而同地把日間收集的眾人作品一一擺上桌子,預備共同鑑賞,品評一二,黛玉跟父親重新混熟了,不免就有些撒嬌耍賴的小女兒形態,硬是說兩人既然都有習作,便不能做為評判,須得選一個才學品行俱為上品者評之,方顯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