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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地繼母……
想起繼母種種嘴臉,她的心也扭曲起來。都說母親在哪裡家就在哪裡,從沒了母親那一刻起,她就沒了家。尤其是。自從父親的結婚證上出現那個女人地照片,家更不是她地家了,只能叫,父親的房子。
都是沒家地孩子了。她苦笑,伸手去摸了摸他緊皺的眉頭。都是一樣地人,誰可憐誰呢?
他望進她的眼底,忽然伸手擒住她手,送到唇邊。低聲道:“滿娘,別捏了,過來。”
她一愣神,隨即嘆氣一笑,起身去了外衫,在他身邊躺下。
他環住她。下頜貼上她的腮。汲取那點點溫度,低低的喟嘆。
“我不回去。”他話裡透著生硬。
她嗯了一聲。牽了牽嘴角,小孩子啊,也是,就這腿,想回去那是不可能了……她忽然一怔,拉開距離盯著他,道:“莫非你這會兒治腿,是為的這個?”
他把她的頭按回去,避免看她的眼睛,道:“也不盡是。”頓了頓又道,“大姐是當我為的不回去自殘肢體……才動手……”
“我就知道大姑奶奶只有疼你的份兒。”她扭了扭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自殘是該打,換她她也打。他也是,看這樣是不肯告訴大姑姐找人給重新接骨了,何苦來地,瞞的什麼呢。而他說,“也不盡是”,他到底思量了多少件事,才決定掰了腿?
“那大姑奶奶讓你回京的事……”她問。肯定有目的吧。
“大姐道,莫待子欲養而親不待。”他平靜地道。
她默然。她還琢磨大姑姐不是要甩包袱就是要幫忙抓鋪子的,事實證明,就她一個窮算計利益,人家都是講感情的。大姑姐當是至孝吧,當然,也或許和大姑姐亦是單親孩子有關。唔,如果不是這件事,她幾乎忘了,大姑姐是自幼喪父的。
誰都有個苦難的童年吶。想起犀利的大姑姐,她暗自搖頭。
“子欲養……子欲養……子……欲養……”他反覆叨唸著,末了咬住那個“子”字,嘴角掛起個冷笑,道:“他也不只我這一子。自有人養他終老。我回去做甚。”
父親子女雙全吶。他咬著牙。他未嘗沒有想過父親回京意味著什麼,不止陸家的親事,自然還有瑾州鋪子的事,可他實在不能確定父親地態度,心底隱隱的,害怕知道父親的態度。尤其是,那個女人也跟著回來。
她想別過頭去看他,這話聽著已非尋常了。他卻攬得她愈緊,不由她動彈,她又不敢掙,怕傷了他的腿,只得放鬆下來,低聲道:“你也消消氣吧,左右回不去了,別想了。”
他彷彿沒聽見她說的什麼,兀自道:“便是他不認我了……哼,想讓我單衣順母,萬萬不能!”那個女人,算什麼東西!
她初時倒是試圖單衣順母的,但架不住人心不足,終是無法和繼母在同一個屋簷下,後來發展到在同個城市都無法忍受。她調去總部,雖沒明著提和家裡斷絕關係,但論實際行動,也差不多了。
她雙臂也環緊他,一個同類。她嘆道:“我明白。”
“明白……?”他闔了眼。
誰明白?滿天地白幡紙錢轉瞬變成一府地紅燈喜幛,強烈的色差衝擊眼底,誰明白他心裡做何感想?
誰明白?遠遠看著那個女人牽著抱著兩個小肉糰子站在他父親身邊巧笑嫣然,誰明白他心裡做何感想?
誰明白?他心裡地憋屈了十幾年,年少時候也曾同親近的人含混提過,可大抵是被個“孝”字堵回來,越發不能說,越發憋屈。到底誰能明白?
他記恨呢,替自己恨,也替母親恨。若當初父親本就妾室成群,那他也不會這麼怨,偏先前父親執意不肯納妾,好一似情深意重,卻是妻子屍骨未寒便就續絃。從前的豈非都是假的?如何不恨?
她明白。她何嘗不記恨?母親重病時,父親也曾日夜守在病榻前照料,沒有半點兒抱怨或是不耐煩,盡心盡力,全然情深意重;母親不治身亡時,父親也曾悲痛欲絕,頹然消沉。可怎麼那麼快,就可以和另一個女人坐到民政局結婚辦去照相?容那個女人堂而皇之佔有母親的一切,還來算計她?
愛情的保質期有多久?人走茶涼?還是愛情本身就是個笑話?
他低沉傾倒著他的恨意,沒想找什麼明白理解,在“百行孝為先”的世界裡,他怨恨父親就是大逆不道。
她心裡攪合著她的恨意,卻是無法宣之於口,只能道“我懂,我明白”。知道他不可能相信自己明白,她自然也沒法子告訴他為什麼她懂他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