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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水下環境之中游離,我的後頸被寬闊的蹼爪捧住,目光才對上眼前狹長的雙眼。斑駁交織的月光與火光環繞著我的阿伽雷斯,他銀灰色的頭髮就彷彿在海水裡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我發誓他此刻看上去就好像一位來自冥界的神子。
可他並不是要帶我前往冥界,而是前往我與他歸屬的宿地,即使真的要前往冥界,啊哈,我大概也做好了飛蛾撲火那樣堅決的心理準備。
我這樣想著,伸手環住我認定的愛人的脖子。雙腿隨之被阿伽雷斯的魚尾溫柔而用力的卷繞住,好像要一分一寸把我揉進他的血肉裡。我撫到阿伽雷斯的臉龐上,而他抵著我的鼻樑,深深吻住了我的嘴唇。那瞬間我忽然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為我與阿伽雷斯終於到來的重逢。
“撲通——”
頭頂突然響起的落水聲打破了我的思緒,我抬起頭去,看見上方不遠處的海水之中,支離破碎的月光勾勒出一對緊緊糾纏的影子,我無從分辨雪村是否還活著,只能看見阿修羅緊緊的擁著他,擺動魚尾穿梭過那些燃燒的廢墟,遊入海水深處,最終消失在我的視線盡頭。
“雪村能活下來嗎,阿伽雷斯?人魚的母巢能夠治癒……還沒有來得及變成人魚的人類嗎?”
我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心臟彷彿一顆沉入海底的石子。我看向阿伽雷斯,他同樣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卻沒有回答我,而是摟緊我的腰,帶著我朝海面上快速游去,游到懸崖之下嶙峋的礁石群裡。
阿伽雷斯將我託抱到一塊平坦的礁石上,自己也爬了上來,摟著我躺下來。他劇烈的喘息著,胸膛好像遭受地震的大地那樣起伏著,潮溼粗重的呼吸陣陣呼在我的臉頰上。我知道經過一番折騰,我無所不能的首領大人也精疲力盡了,當然,我比他的體力消耗得更加徹底,連用力呼吸的力氣也沒有。
蜷縮他的懷抱裡,我失神的望著那遙遠的海平面上的日出的景象。黎明正緩慢的從海與天的交界處掙破黑夜,耀眼的光輝逐漸自深藍的幕布之後透出,驅散了整片海域之上瀰漫的灰色霧氣。四周正明亮起來,除了我們的身處的這被懸崖的巨大陰影所遮蔽的礁石群。這讓我感到異常安全,該死的,我發現與阿伽雷斯在一起以後,我開始漸漸的迷戀黑夜,就如同迷戀上他像沼澤一樣的深情。
我閉上雙眼,嘴唇覆上阿伽雷斯的心臟處,近乎一個虔誠的教徒似的輕輕吻他那浸染著海水味道的胸膛,更忍不住伸出舌尖觸碰,因為只有透過這種方式,我才能在我睡著前確認他是真的存在於我的身邊,他真的穿過了一個時空,與過去的他自己融合,重新成為我的“生魚片”。也許是親眼目睹阿修羅與雪村走向難以預知的結局,我的心中充滿了慌恐。墜入海底後的激動心情只持續了短短几秒,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不安感。見鬼,我總覺得這像是一個虛幻的夢境,一切都只是我的假想。
“德薩羅?你在想什麼?”
低沉的聲音透過他的胸腔震動傳入我的耳膜。溼淋淋的蹼爪放在我的後腦勺上,指頭輕輕梳理著我亂糟糟的溼頭髮,將蓋住我眼睛的劉海扒拉開,他眼瞼低垂的瞧著我,眼神該死的溫柔又誘惑,讓我差點兒就把我的疑問拋在了腦後。我低頭貼近他的鼻樑,盯著他的雙眼,沉聲問道,“雪村能夠在亞特蘭蒂斯活下來嗎?”
阿伽雷斯沉默了一會,“我無法確定。幼種的母巢可以修復所有幼種,但並沒有任何人類進入過母巢。”
“但願他們好運吧,老天。”我沉沉的嘆了口氣,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裡,睡意很快潮湧般的襲來,我幾乎就要睡了過去,可海風一吹,我這才感覺到殘餘布料溼黏在身上有多麼難受。
我艱難地從阿伽雷斯身上撐起來,將身上破抹布似的衣服褪掉,然後光溜溜的趴回他的身上。這樣肌膚相貼的感覺似乎讓他感到十分愜意。他半合著眼皮,似乎就快要睡著了,蹼爪放在我的脊背輕輕摩擦著,就彷彿在愛撫一隻幼獸,魚尾仍以令人舒適的幅度拍打著我的小腿,尾鰭激起的浪花不時濺在我的背上腿上,就好像點點火星,讓我不由得想起在礁石上與更年輕的阿伽雷斯共度的瘋狂夜晚。
我引誘了年輕的他自己,他擁有那段記憶,可某種程度上說他並沒親身經歷。噢,真想知道他想起那天晚上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迷迷糊糊之間,我有點幸災樂禍的猜想著,用手指若有似無的描摹阿伽雷斯的臉部輪廓,卻被他的蹼爪捉住了手腕,湊下來重重地舔了一口我的耳垂,“德薩羅,當你在思考有關我的問題的時候,我能感應到你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