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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的蹼爪刷拉一下劃破了雪村和服的袖口,卻一絲一毫也沒鬆開他的手腕。鮮血從雪村白皙的手臂上流出,沁紅了他的袖子。
“別…回去!”
阿修羅半伏在草地上,他的雙臂環住雪村的小腿,就好像一個即將失去最珍貴的寶物的孩子般,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裡閃爍著緊張、侷促與憤怒的幽光,我竟一時無法將他和幻像那個渾身浴血的阿修羅聯絡在一起。我未曾想到他原本是這樣的,由此可以知道人魚並不像那個老婦與真一所描述的那樣,天生就是殘暴的惡煞,而是真一這些法西斯分子殘忍的行徑將人魚們活生生逼成了復仇的魔鬼。
雪村的肩膀微微抖了抖,他僵硬的回過身去,漂亮的黑色眸子裡氤氳著霧氣,卻像是不敢與阿修羅對視似的,將目光徑直投向了我。他咬著下唇,牙齒彷彿刀刃似的切割在嘴唇上,顫抖的揚高了聲音:“德薩羅先生,請你們快些離開這座島吧,也帶阿修羅一起走。我不能背叛我的家族,我必須得回去承擔責任。”
我愣了一愣,啞口無言的張著嘴。該死的,我有什麼辦法說服雪村跟我們一起離開呢?聽說日本人的偏執是出了名的,尤其是雪村是生在軍國主義時期的揹負著“使命”重壓的家族裡,還有一個真一這樣的父親,見鬼,我不知道他從小被灌輸了多少那些我無法理解的思想。我的父親雖然喜歡使用武力,但絕不像真一這樣殘忍得毫無人性,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兒子。
阿修羅用力攥住雪村的和服下襬,竭力仰起身體從草坡上立起來,魚尾捲住他的身體,使他動彈不得。雪村趔趄了一下,面色蒼白的看著他,似乎在跟阿修羅說些什麼,但我一句也聽不清。我只能看見夜色裡阿修羅目光灼灼,視線彷彿能將雪村在眼裡焚燒成灰。而下一刻,令我料想不到的是,阿修羅突然伸出了蹼爪攥住了真一的後頸,將他拖到一邊,威脅意味的轉頭衝雪村嘶鳴起來:“跟…我…離開……”
“阿修羅!”雪村驚呼道慌忙擋住了阿修羅的手腕,卻被他猛地扯進懷裡,朝懸崖處拖拽上來,任憑雪村怎樣掙扎也不放手。可這時,我驚異的發現倒在旁邊的真一竟然醒了過來,當看到雪村與阿修羅後,他的反應異常迅速,我甚至還沒來得及提醒雪村,就看見真一朝他們揉身撲了過去。我大吼道:“小心!”
“父親!”雪村望著他驚叫了一聲,同時真一的手裡寒光一閃,將什麼東西狠狠紮在了阿修羅的尾巴上。阿修羅爆發出一聲慘叫,魚尾狠狠甩向真一,卻被他利用在陸地上的優勢躲開,反手將銳器從他的魚尾上抽出來,便向阿修羅的頭顱襲去。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我瞠目結舌,那一刻我甚至以為阿修羅死定了,但雪村及時的抓住了真一的胳膊,竟用身體為阿修羅生生擋下了他的襲刺。我清晰的看見那銳器從他的背後穿透出來,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色從他的和服上綻了開來。剎那間,阿修羅爆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嘶鳴,真一愕然地看著他親手釀成的悲劇,趔趄著後退,被阿修羅向他重重襲來的魚尾猝不及防的掃下了山坡。
我僵硬的望著這急轉直下的局勢,整個人彷彿當場凝固住,眼睜睜的看著雪村栽倒下去,阿修羅掙扎著將雪村抱進懷裡,託抱著已經不省人事的他竭力向懸崖上攀來。受傷的魚尾令阿修羅的每一寸挪動都異常艱難,他抬起頭朝我們哀鳴著,那聲音聽上去就如同我曾在雪村死去時聽到那樣悲悽不甘,令我的心臟縮水般的緊縮起來。我不曾料到阿修羅與雪村之間的悲劇不可挽回,他們明明離彼此那麼近。
我感到難受極了,下意識地向下挪動身體,想要幫幫阿修羅,卻被阿伽雷斯抓住了胳膊。他盯著阿修羅皺起了眉,似乎也動了惻隱之心,卻在我耳邊警告道:“離他們遠點,否則你會遭到襲擊。”
話音剛落,我便感到阿伽雷斯環抱我的手臂驟然收緊了,將我完全籠罩在他的身軀下,然後朝上猛地一躍,我甚至還沒來得及驚撥出聲,整個人便被襲遍全身的失重感灌滿,霎時間獵獵風聲擦過面板,幾乎要將軀殼與身體裡的五臟六腑都撕扯開。
我甚至感到我的靈魂跟不上我與阿伽雷斯下墜的速度。時間彷彿在半空中停滯,被無限制的拉長,又被疾風絞碎。天旋地轉之中我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清,除了阿伽雷斯牢牢擁緊我的力度。我感到我們就像一根箭矢那樣刺破時空、刺破死亡、刺破黑暗,衝入那個屬於我們的遼闊的世界。
最終,隨著震耳欲聾的一陣破水之聲,冰涼卻舒適的海水包裹全身,下墜的速度頃刻間緩慢下來。海水湧動的聲音積壓著耳膜,我眨了眨眼睛,視線被釋放到朦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