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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錯了人,誤入歧途,所以才會讓你覺得我厭惡他們。”
他說到這裡語氣一頓,嘆了口氣後又說道:“話說回來,憑我們家的這點家底,無名、無財、無勢,即便是你腆著臉去巴結別人,還不見得別人買你的帳呢!老爹就你這一個兒子,期望著你能有出息,但不希望你在能有出息之前先把骨氣給丟了。”
刑風第一次聽老爹跟自己說這麼多的話,他安靜而認真的逐字聽取,但心中又有按捺不住的忐忑,暗自揣測今天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了。
邢老漢說完那段話就將手裡的小盒子放到地上,然後席地坐在小盒子邊。他脫下右腳上的獸皮靴子,從裡面倒出一把小鑰匙,開啟了盒子上的鐵鎖。
在刑風的注目下,邢老漢開啟了盒子,在滿滿一盒子的銅錢碎銀面前,刑風不由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失聲說道:“爹,哪來這麼多錢?”
“大到山崗上的花紋虎,小到溪澗裡的青皮魚,老子忙活了十來年,除了湊錢把你娘娶進門,就是攢了這一盒子你的學費。”邢老漢想起自己那早亡的妻子,眼中神色不禁一陣黯然。
他說罷將開鎖的鑰匙丟到一邊,然後依然坐在地上,只是慢慢攤平了原本屈起的雙腿,接著又說道:“本來沒這麼麻煩,我就是怕你不小心發現了拿出去耍了,所以加了把鎖,現在終於不用鎖了。”
刑風還沒回過神來,有些痴然的說道:“學……學費?”
邢老漢見狀湊近身子,伸手拍了拍刑風的臉,然後笑著說道:“老子把你擱在家十來年,你不會是把腦子待壞了吧?”
刑風揉了揉眼睛,忽然說道:“莫非,我能讀書了?”
邢老漢點了點頭,然後目中流露一絲豪氣的說道:“老爹要讓你去讀書,考科舉,入仕途。”
刑風聞言面色一怔,旋即神色有些委頓的說道:“爹,你不是最煩……”
他還沒把話說完,就聽邢老漢大聲截道:“你把我剛才說的話當風吹耳廓去無痕了麼?我再說一遍,你聽好了,老爹要讓你去讀書,考科舉,入仕途。”
邢老漢說完忽然解開腰間的皮帶,一聳肩將上衣褪下,露出整個上半身來。霎時間,他赤裸的上半身上,各種刺眼的傷痕暴露無遺。或皺起或淤青的肌理,讓他的身軀看上去醜陋而猙獰,卻讓刑風驚詫失聲,腦中一片轟鳴,接著眼中淚水毫無預兆的崩堤般滾落兩頰。
邢老漢按住刑風微微顫抖的肩膀,注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如錘擊鐵般擲出:“記住老子身上的傷痕,給我好好唸書。爹不希望你也過這樣的生活。”
刑風使勁的眨了一下眼睛,將眼眶中的淚水擠淨,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邢老漢見狀,眼中終於露出滿意的微笑。他將衣服穿好,一邊束起腰間皮帶,一邊急轉話題的說道:“那馬車中坐的文士,也就是我們家對面那座大宅子裡的主人,他是縣裡‘禮正書院’的先生,你入學後要找機會多向他請教。”
刑風有些擔憂的說道:“爹,你是要讓我入‘禮正書院’讀書嗎?那兒可是非常貴的,而且據說還有不少世家公子在裡面讀書,我怕……”
“錢的事,有爹在,你不用擔心。”邢老漢愛憐的拍了拍刑風的肩膀,然後語氣柔和的說道:“讓你跟他們在一起唸書,也許有很多地方會委屈到你。但你要記住,身處亂境而不歪曲心中的意念,這也是一門功夫,就如同在風暴中掌舵一船之穩的功夫。爹雖然也不求你真做到一世公卿的位置,但這種功夫不論放到哪裡,都是受用無限的。”
對於老爹的話,刑風沒能全部明白,但他在心裡認真的記下了老爹說的每一個字,然後認真點了點頭說道:“孩兒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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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的青磚街道上,行來一輛灰色的馬車,只是車駕自入了縣城,上了青磚街道後沒行出多遠就停了下來。
林杉牽著莫葉的手從馬車上下來,就命馬安駕著馬車去縣裡專供暫時停靠馬騎車輛的棚館歇息了,他自己則領著莫葉在青磚鋪就的街道上慢慢行走。
馬車入縣城即停,是林杉一直堅持做的事。縣城畢竟就那麼大,街道只有那麼寬,若駕車穿街過市,實在太引人注意,而林杉來到這個地方暫居,心裡最重視的就是隱匿身份。
現在林杉領著莫葉來縣城還有散心遊玩的意圖。時近年關,街道兩旁的商販也比平時多了些,所以林杉故意放慢了腳步。不過他身旁的莫葉似乎心裡有事,只是習慣性的隨著林杉放慢腳步,眼睛卻只盯著眼前的方寸地,對街道兩旁的